父亲的柿子树

黄新民

我家堂屋后檐有一棵柿子树，是父亲生前亲手栽的，至今已四五十年了。每当摘柿子时，我就自然想起我的父亲。

今年夏季天气特别闷热，虫害又多，柿树上的柿子向后延迟了成熟，就连八月桂花也推迟了开花的时间。往年中秋节前后摘柿子，就能闻到桂花香，而今年国庆期间才摘到成熟的柿子。

正值节假日闲暇，在外工作的孩子们都放假回来了，本来他们是要去丹顶鹤自然保护区游玩观光的，看到家里的柿树上挂满了柿子，便放弃了旅游。全家齐上阵，开始了摘柿子的活动。高处的柿子，外孙凭借其高大的身材轻松摘取，而其他人则只能仰望。见此情景，我纵身一跃攀爬上了树。孩子们看到快七十岁的我有如此举动，有点诧异，不知我哪来的这一股子劲？是源于大家庭团圆的高兴，还是徜徉在幸福时刻的快乐？一边摘着柿子，我一边跟孩子们说：“祖爷爷手里栽了柿树，我们当下才能吃到柿子，这就叫‘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孩子们忙着互相拍视频，孙辈们则嬉戏逗乐，全家老小沉浸在体验农家乐的浓烈氛围中，不知不觉中，柿子便全部被采摘下来了。

喜悦金秋，尽是收获。这柿子树的收成讲究年景，好的年份最多能结几百斤，差时年份也能有个一百斤左右。杮子大的如拳头，小的如陀螺。我家的柿子与别家的柿子不同，无酸涩感，十分甜津。每年摘下来的柿子我们从来不卖，都遵循父亲“不摘柿子不欠情”的意愿和吩咐，无偿送给街坊四邻和亲朋好友尝尝鲜。

10月5日下午，我还特地优选了一些柿子，包装成五份，分别送给兴化县城我的同学和大丰荷兰花海文学总社的朋友们。为追乘公交车，在回家的路上，我甚至还不慎摔裂了自己的腿骨，摔坏了自己的手机。虽然有点懊恼，但想到能有文人朋友用他们的生花妙笔赞美我家的柿子，传递我父亲的美德，我还是感到了满满的幸福。

柿子属于药食同源的果品，富含葡萄糖、蔗糖、维生素E、果胶等，可润肺润肠，生津止渴，给你身体带来满满的滋润。柿蒂可降气止呃，柿霜、柿霜饼可清热止咳化痰，主治喉痛口疮，咳嗽口渴，痔疮便血。我家紧邻的陈三妈久咳不止，呃逆呛吐，我记得我父亲用家传的方子炒白芥子，茯苓，蜜炙的柿蒂等碾末调丸治好了她的老毛病。

遗憾这柿子树和我的老父亲一样命运多舛。我父亲从小是个孤儿，寄养在我的堂曾祖父和外曾祖母家，风雨飘摇里成长，磨难坎坷中成人。和我母亲结婚后生下我们姊妹三人，积劳成疾，不幸病故，享年仅56岁。而父亲的这棵柿子树从幼苗到长大，即将挂果时，竟被拴在一旁的老山羊啃断树根上方外侧面的皮肉，差点丧命，到现在还能看到凹凸不平的疤痕。但这棵柿子树却以它顽强的生命力每年茂盛挂果，供人享受。

俗话说：“好猫不留种，好树难留苗”。有好多花木师傅听说我家这棵柿的好处，纷纷到我家剪枝嫁接，却鲜有成活。我想，我亲爱的老父亲他给我们留下了一棵蕴满正能量的柿子树，也给我留下了对他的无尽思念。

父亲的柿子树结出的柿子里融入了他热气腾腾的生命，时时告诫我们生活的哲理：只要我们善于思考，勤奋劳动，生活就一定会赋予我们想要的一切。

吃着香甜的柿果，无法抹去的往事像电影一样一幕幕闪现在我的脑海里。柿子树是父亲留给我们的唯一情感寄托，是我们家庭的一笔宝贵的精神财富，我要好好地珍惜它、保护它，让它葳蕤生香，永不枯竭。

睹物思人，我和我的家人永远怀念我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