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用理发师

袁卫东

生活中难免会遇到一时很糟糕、很无奈的事情，但不经意间，往往又会随着事态的发展和解决，成为历练成长的“突破点”而使人受益匪浅。女儿被动地成为我“御用理发师”的往事，一直让我记忆犹新。

2020年的春节前夕，女儿从北京放假回来，正在北京某所高校读研一的她，3月份本是她计划中的实习时间，所以回到我当时工作地昆山的住处后，她的目标也很明确：先居家学习、陪陪父母，再等着节后实习，增加点社会实践。没想到，十天后，便迎来了那段漫长的“验码之日”。

因单位的工作需要，虽是春节假日期间，但我依然留守领队值班，因此，自各地相继进入“紧急状态”后，即使在最紧要、最严峻、最难挨的那些日子里，哪怕每天去单位的路上遇不到一个人，我的值班程序也没有被打乱。三个月的时间，每天都会上班，从无迟到缺席。

日复一日中头发长长了，两耳旁边的鬓角都飞了起来，虽说每天见面的同事也不一定介意，但习惯于“板寸”的我，着实有些难受，总想着尽快去理发店，将自己收拾得利索一些。然而，在那种情形之下，日常的工农商学几乎全部停顿，只有极个别的电商物流仍在极其危险的情况下，为有需求的消费者，提供着珍贵的服务。女儿对我说，不如去网购一把剃须刀，我来替你理，至少也能省点钱吧！

我知道女儿以前从来没摸过理发推子，也不知道她是缘何而来的信心，但至少觉得她勇气可嘉。虽然答应她的“主动请缨”，会有被理成光头的风险，但在无奈之下，还是愿意做一个共同的尝试。

三天后，女儿在京东花69元买了一把飞科牌的电动理发推，围上理发布时的一瞬间，多少还是有些紧张的，挺害怕5分钟后镜子里出现自己的尊容，是一个“方丈大师”的形象。好在女儿没我那么多的顾虑，她告诉我，根据百度和抖音视频里教授的方法，她会有步骤地进行第一次的“理发师”工作。接着，妻子也在旁边给女儿拿镜子，左提示右建议的，让她慢慢地修整着这块“试验田”。看得出来，第一回做理发师，一点紧张感没有那是假的，但她做事的认真和专注度，还是在近半个小时的推推剪剪中，得到了明显的印证。用她自己的话说，那就是：人生总是在挑战自己。

有了这次的“推剪小试”，后来再重复这样的工作就变得轻松了许多。于是，将近5个月的时间里，女儿共帮我理了7次头发，成了不折不扣的“御用理发师”了。尽管这期间我也多次表示，等外面的门店营业，我就去找专业的师傅去理发，但想想每次能节约30元，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其实我更明白，这个“御用理发师”，使用肯定是有时效性的。

2020年的初夏时节，各地情况都开始好转。已经将实习期延期了数月的女儿要去南京了，这也就意味着，她的“御用理发师”的身份就此成为历史。妻子对我说，“要不以后由我来接替女儿，帮你做专业理发师”，我笑了笑，还是婉言谢绝了。于我而言，这段特殊时期，女儿帮我解决了无处理发的困扰，让我有一份感动；对她来说，也许谈不上多学会了一门技艺，抑或只是举手之劳，多了一份生活的体验而已。

其实，这样的“御用理发师”经历，完全是一个偶然，如果把巧合都替换成了刻意，那世间也许就少了很多有趣味的东西，抑或也失去了一些深刻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