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变小了的“饭碗”
陆军
近日,家中通天然气,需要墙体打洞安装设备时,我将橱柜里的碗盘等统统拿出来。看着这些小时候都鄙视得不得了的小碗时,心中不免哑然失笑。而小时候最为钟情吃饭的蓝边碗,却一只也没有了。这真是应了那句“饭碗越来越小,日子越过越好”的俚语。
小时候,同龄的小孩子特多,到吃饭时,大家穿着家织布,总喜欢端着硕大的蓝边碗到户外聚在一起,大家或站或蹲,边吃边说,好不热闹。大家端着蓝边碗喝大麦糁、玉米糁粥时,粥上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咸菜、萝卜干,伙伴们还客气地夹来夹去。特别是当一碗粥吃到底时,一个个还伸着舌头将碗里的粥汤舔得干干净净。有时大家还比谁的碗舔得最干净,即便是碗上有一个个裂纹或是豁口,也不觉得丢人,大家照样吃得津津有味。
听来自上海、无锡的知青比划着讲,他们城里人吃的饭碗只有这么大时,我们是个个不相信,这点饭能将肚子灌饱?何况我们小孩子也要吃上一大碗饭粥,想想真是不可思议。海门来的爷爷说他以前常在上海打工时,当地人就用这么小的碗吃饭时,这才让我相信,但心里却在嘀咕着,这能吃得饱吗?
民以食为天。改革开放之初,受当时经济条件的限制,让正在长身体的我还没有到饭时,肚皮就是一个劲儿地饿咕咕叫。虽然全家有统购粮保障,但还是吃不到月底。为了弥补口粮的不足,母亲在收割时常常起早带晚到田间去拾稻穗、麦穗;父亲是变着戏法为我们弄来山芋、芋头、大麦糁子等杂粮,还时不时地用拖网到沟河中捕来鱼虾来改善伙食。
虽然饭菜质量不是很高,但市场放开后,受经济活跃的影响,我们吃的碗不再是清一色的蓝边碗,那些花色的瓷花碗进入我们的眼帘。而那种土得不能再土的蓝边碗我们也不端了,口径小了二三厘米的中碗样式好看,端起来也洋气。即便是这样的饭碗,在我们高中或是刚毕业工作时,也盛上二三碗。
工作前后,我们一般吃的都是从农村市场上用籼稻加工的米,这种米煮起来涨锅。虽然不怎么好吃,但管饱,价钱还便宜一些。而如果要买那些不涨锅但好吃的粳米,钱更是要花去不少。在谈及管饱还是讲究生活质量的昨天,无疑是前者。
1988年,父亲因为种了近200亩的麦稻,一举成为农场的首批种粮大户,获得了万元户的美誉,当年我也用农场奖给父亲的菲利普彩电成了家。经济生活的改善,好的粳米自然成了我家的首选。在21世纪之初,我们响应农场的土地租赁政策,我家也连续6年承包了140多亩农田种植麦稻。每次售粮时,总是要将上扬的粳稻稻谷装上七八麻袋,放在仓库里,当作一年全家的口粮。
2008年,我与多数农场职工那样,搬迁到农场场部生活相对较好的小城镇中居住,享受着城镇楼房的舒适。望着装修一新的家居,生活质量也上了一个档次。想吃大米时,直接到淮海米厂买来一二袋“渠星”品牌大米回家,大米口感新鲜,质量还有保障。但不知不觉中,自己的饭量也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而直线下降,平时参加老寿星宴席的寿碗也成了饭时的标配。
想想也是,以前招待人时的家中“有啥吃啥”,到如今宴请宾客到饭店的“吃啥有啥”,变化的不仅仅是花样的改变,人们平时摄入的油水也是越来越充足。那些曾经的蓝边碗已经没了踪迹,几成古董,当年笑话城里人吃饭的小碗,如今自己也端在手中。这些变化既让我愉悦,更是令人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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