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积肥忙

江正

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我在射阳河北岸千秋公社推广大队四小队参加集体劳动。

三月里，气温升高,冰消雪化,生产队开春要干的第一项活就是积粪肥。“庄稼一枝花,全靠粪当家。”由此可见,春天积肥的极端重要性了。

饲养员们每天按时清理牲口圈里的粪肥，至于马圈前、牛圈后的粪肥不属于他们的清理范围。在经历了一个漫长冬天的日积月累后,这些地面上便自然形成厚厚一层粪肥，还有大场坡的边沿、草垛前后……大都是成群结队的牲畜们常集聚的地方，所以，这些地方粪肥也就特别多。

吃罢早饭，办公室门前那口巨大的洪钟“当当当……”地被队长敲响之后,社员们便纷纷走出家门准备去队里上工了。我和大多数社员一样,都穿着防水雨靴或球鞋，男的带上铁锹铲粪,女的两人合抬一副柳条编制的抬把子运粪。

先由队长给各组组长划分铲粪片区任务，之后，组长带领各组社员各就其位。圈门前,熙熙攘攘几十人；草垛边，说说笑笑八九个；场坡边沿,拥拥挤挤一排排。就这样，我们一天的积肥劳动有条不紊、热火朝天地展开了。男人手拿铁锨，半猫着身子，不紧不慢地用力推铲地皮表面松软的粪肥，一锹锨装满抬把子；一旁垂手而立的妇女一前一后，慢慢俯下身子，手持抬把柄，抬着沉甸甸的粪肥起身走起。行走在牛马粪与泥土混合的泥泞里，倘若有人不慎滑倒，弄个人仰马翻，一屁股泥水，就会惹得大伙儿哈哈大笑。

休息时，三五成群的社员聚在一起，站立在干爽的圈棚墙根前，边晒太阳边聊天。男人有的悠闲地卷上一支莫合烟吞云吐雾，有的跑向高大暖和的麦草垛,围成一圈打扑克牌；妇女有的手里做着针线活，有的三三两两去河沟梁湾处散步。

奶娃的妇女刚返回，队长立马催促道:“这点活，早干完早收工，迟干完迟收工。”在他的激励下，社员们齐心协力，争先恐后。男的甩开膀子铲得欢，干得快；女的抬得多,跑得快。此情此景，队长看在眼里乐在心里笑在脸上!

“初春积肥忙，粪堆如山冈。田肥禾苗壮，五谷丰满仓。”那年代，为了大地的丰收，冰消雪化积肥忙,年年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