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苦菜秀

江正

广袤的苏北滩涂，自然萌生的野菜数不胜数，分布最广、最先拱出地面的莫过于学名“苦苣”的野菜。

《本草纲目》说：“苦菜久服，安心益气，轻身、耐老。”苦菜鲜嫩青涩、爽口开胃，在百姓餐桌上千年受宠，享誉美味。

在我的老家苏北乡下，时临农历三月，尤是一场酥酥细雨浸过，田野、滩涂会绽出星星点点新绿，那并非庄稼幼苗，而是苦菜生出的两片嫩芽，或卷或展，沐浴暖阳。不出两日，芽片就长得大如柳叶，而根须能扎入泥土半米之深，不论犁趟机翻，都能把根留住。

挖苦菜的最佳时节是小满前后。小时候，每年小满前后，母亲都会从田里挖来一大筐苦菜，摘去硬梗老根，焯水挤干，加小米面、麦子面，打入数个鸡蛋揉匀，团成鹅蛋大小摆上笼屉。旺火蒸熟揭锅，一个个苦菜团青光泛泽、香气扑人。我迫不及待地拿筷子扎起一个，吸溜着口水解下一块添进嘴里，涩苦已在焯烫烘蒸中消失殆尽，只余清香滑润、筋软柔糯。

不知从什么时候，人们开始在暖棚里种苦菜，即使是冰天雪地时节，照样有苦菜端上餐桌，但味道却少了自然的野性，清洌的苦涩趋于平淡，特有的鲜香也裹杂进水分。

近几年，小满时令，我都会驱车郊外采挖苦菜，回来择净焯水、或拌或蒸，痛痛快快地过一把原汁原味的苦菜“瘾”。换着样儿做苦菜：爆炒、蒸团……顿顿离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