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的二十岁生日

涂可标

在我的记忆中，二十岁生日那天刚好是一个寒冷的冬天。

那天，天刚蒙蒙亮，我还没起床，只见父亲轻手轻脚地来到我的床前，拍了拍熟睡中的我，将身体依偎在我的身旁，靠近耳边，慢声细语地对我说:“小二子，还不起床，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了双眼，便随口应付着父亲，我哪晓得什么日子呀？父亲笑眯眯的，看上去脸上没有往日里那种严肃，我的警觉也放松了好多，父亲兴高采烈地说：“今天是冬月初四，是你二十岁生日，小孩子家连自己的生日时辰都记不清。今天爸爸告诉你，往后自己的生日都要记住，最好还要把父母亲还有兄弟的生日时辰都要记住。”

父亲一边说着，一边从衣袋里拿出早已为我准备的生日礼物，仔细瞧来，这个礼物是一块“钟山手表”。

在那个年代，这还算是比较贵重的物品。听父亲说，当时这块表找熟人，花了三十块钱才买到的，如果不找人，自己去买的话，最少也要三十五块。可想而知，那个时候找个人，少了五块钱，也是件不容易的事情。

父亲那个时候工资一月也就是几十块钱，为了儿女，省吃俭用。

父亲起初是一名生产队长，由于工作认真积极，表现又好，还有自己的努力进取，慢慢地进入了大队领导班子，而且还当上了大队长，也就是现在的村主任。

经过几年的不懈努力，后又被公社抽调至农科站工作，正式成为一名渔业技术员，事业编制，刚开始每月只有几十块钱工资，刚好贴补一家六口人的吃喝拉撒，还有一些另外费用开支。父亲语重心长地对我说：“你大哥二十岁，我也买了块钟山手表给他，现在到你二十岁生日也是同样的礼物，以后等你的三弟四弟到二十岁的时候，我同样也要买块手表作为他们的生日礼物，你们兄弟四个一样看待，做父母的不会偏心。”

生日当天，我的大姑、二姑、几个姨娘、二叔、老叔一家人，三叔参军在部队就没有回来，还有外公、外婆、舅舅、舅妈等十几位亲戚来到我家。两个姑姑给我买了一套运动服、一双运动鞋还有一个生日蛋糕。几个姨娘也不空手，一起买了布料和袜子。二叔、老叔听说我喜欢新闻写作，特地为我购买了《新闻写作指南》《新闻写作探讨》两本书，我如获至宝，兴奋地搂着两位叔叔的肩膀。外公、外婆也带上糕粽、挂面，还为我买了一顶牛皮帽子。

见来了亲戚，父亲就拿了纸和笔，写上了一大串菜名，然后把便条交给了我，让我照着菜单去大队代销点购菜。按照父亲的吩咐，我叫上大哥和两个弟弟，兄弟四人一路小跑来到大队代销点，买回了肉圆、猪膘、猪肉、百叶、茶干、豆芽等，家中还杀了一只老母鸡，加上土鸡蛋，大约有八九样菜。

菜购回家中，大家一起忙开了，弄菜烧菜各自分工，勤劳的二姑围上围裙，亲自下厨烧菜，二姑平时烧得一手好菜，今天在我的生日露上一手。其他人忙着抹桌子、摆凳子、摆碗筷、放酒杯，一阵忙碌后，准备工作全部就绪，二姑那边莱烧得也差不多了，一样一样地端上了桌。父亲从柜子里拿出两瓶早已准备好的洋河大曲、两瓶果橙，随后把准备好的鞭炮在家门口的场地上摆放成八字形，父亲和老叔两个人，一个点炮，一个点鞭。随着一阵鞭炮声响，生日宴席才算正式开始。父母亲还让我点上生日蜡烛，我和大哥还有两个弟弟，兄弟四人一起唱着生日祝福歌，共同吹灭了生日蜡烛。随后，开始了生日午宴，长辈们先后给我送上生日的祝福。

那年二十岁，热闹喜庆的场面至今还记忆犹新，虽成过往，但在我的心中一直难以忘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