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落有意

铭心一刻

□陈卫中

叶子，从树上飘落，在一个冬日的午后。或兴高采烈，或恋恋不舍。终于，离开了那根枝丫，从春天，到夏天，又过了秋天，陪伴着的。像自由落体，计算着从枝头到地面的最短路程，又翩翩起舞，展示着小巧纤薄的优美身姿。

恰巧，叶子吹落到上学路上的小女孩身前。女孩停下脚步，蹲下身子，轻轻地捡起，捧在掌心。水灵灵的眼睛脉脉地瞧着，叶子竟有些羞涩起来。女孩从口袋里掏出湿巾，轻轻地擦，正面和反面。她要把叶子擦得干干净净，她要把叶子带到学校，她要把叶子夹在自己的书本里，她要与叶子成为好的朋友。叶子，为自己的幸运，高兴着。

悠悠地，叶子落到了公园的长椅旁。打着盹的爷爷，眯着眼的奶奶，依偎在长椅上。叶子轻轻地落地声，还是吵醒了爷爷和奶奶。奶奶弯下腰，小心地捡拾起。细心地观察着叶子的纹理和颜色。蜡黄蜡黄的，已不再那样青绿。曾经在树上经历过了怎样的风吹雨打，才有了今天的模样。奶奶告诉爷爷，慢声细语地。爷爷没有作声，凝望着奶奶的脸。叶子，奶奶，曾经有着相同的美丽。

唰，唰，声音越来越近，保洁的大嫂也看见了落在小路上的叶子。安静地躺在早前的叶子上，像是在小路上铺了一条毛毯。大嫂舞动着扫帚，从后向前，从在向右，自带着节奏。乖乖地，叶子聚拢到一起，一堆一堆。大嫂用畚箕将叶子倒进了垃圾车，小路立刻恢复了原来的模样。幸福着自己的付出，大嫂出了汗，也不觉累。

叶子，轻轻地脱落。树，光秃秃地，只留下孤零零的枝丫。走吧，走吧，是妈妈的孩子，也是大地的孩子。走吧，走吧，明年的春天，是你们又回来了吗？冬的寂寞也算不了什么，还有冷冷的雨和暖暖的雪。

这一刻，我们和女孩、大嫂、爷爷奶奶，我们和冬日、暖阳、微风，我们和那些树、那些叶子，共同享受生命的历程和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