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小说中的排列组合学

叶玉霞

一般认为，中国古代社会科学发达，而自然科学和数学则相对落后。不过，也不尽然，像数学中的“排列组合学”就发达得很，甚至渗透到社会各个层面。譬如，古人很早就总结出四象、五行、八卦、十天干、十二地支、十二生肖等等，没有高明的排列组合知识，怎能将这些东西捏在一起？而在日常生活中，尤其是饭局上，主座、客座、主陪、副陪等的座位都是不能乱坐一气的，让那些习惯了圆桌会议的外国友人头疼不已。

在中国古典小说中，这种“排列组合学”也是随处可见。在《三国演义》中，这种数学还不甚发达，只说刘备阵营有“五虎大将”，曹营有“四大谋士”等等。不过民间倒是对演义里的战将武功有一个排名，“一吕二赵三典韦，四关五马六张飞，七许八夏九姜维。”没办法，国人就是对这种排列组合异常着迷。

在许多历史和公案小说中，这种数学到了令人眼花撩乱的地步。《隋唐演义》在这方面可说是登峰造极。由于版本众多，各种说法也是热闹纷纭得很，大致有“一王三绝四猛十三杰十八条好汉”这样一个超强战斗序列。

除了这样的武功排名的排列组合，在古典小说中还有其他的样式。像《封神演义》第九十九回中，姜子牙一下子封了三百六十五位正神，计有三山五岳、雷火瘟三部、五斗星恶煞、二十八宿、九曜星官、四圣元帅、四大天王等等，将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给安排得滴水不漏，却独独忘了给自己留个位置。《西游记》中也有“七十二般变化”“三十六般变化” “九九八十一难”，看来吴承恩的乘法表学得不错。《红楼梦》里则有“四大家族”“金陵十二钗”“副钗”“又副钗”等等，也是洋洋大观。曹雪芹先生的数学功底也很扎实！

要说中国古典小说中“排列组合学”的集大成者，还得非《水浒传》莫属。《水浒》中不仅有“四大奸臣、四大寇”之说，最牛的是有几次的英雄排座次。精髓是第七十一回的“一○八”条好汉的座次，不光分了“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还按各人资历、功劳、技能，划分了总参、军政、间谍、后勤等部门，连宰杀牲口、安排筵席、供应酒醋、捧帅字旗这些都有专门的“人才”掌管负责，真个是人尽其才、物尽其用啊！

像军政这个大部门里又分马军、步军、水军，马军里又有五虎将、八骠骑、小彪将，真是五花八门，琳琅满目。我们不得不佩服施耐庵老先生的“排列组合学”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