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班主任

□刘国瑞

鸭蛋脸，弯月眉，丹凤眼，薄嘴唇，披肩发，身高充其量一米五五左右。真想象不出瘦小的身材哪来那么大的肺活量，说起话来声音就像加了扩音器，她就是我们曾经的班主任黄老师。

黄老师到我们初一四班当班主任的第一天，调皮鬼哈波就迟了到，报告也没打，像一阵风推开门，一屁股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

哈波家住在旮旯村，是离镇中学最远的一个地，爸爸和妈妈大年初六离开家，在外飘波打工，直到大年三十才进家。哈波从小跟奶奶过。有一回，哈波迟到，原来的班主任让请家长，哈波想了又想，竟然动了歪脑袋瓜，领着一个“临时爸爸”来见班主任，三问两问露了馅。要不是奶奶赶来再三央求，差点就被撵回了家。

我心想，这回看哈波怎么收场。要知道原来也有同学迟到，不是罚站就是挨老师一顿尅，厉害的还得请家长。这回调皮蛋走背字，偏偏撞在了新来班主任的枪口上。同学们都把好奇的目光投向了黄老师。

没成想，黄老师看了哈波一眼，竟然像这事压根就没有发生，继续讲她的课。

下了课，黄老师一言未发，拿起教材离开了教室。哈波反倒有点不淡定，在班长的劝说下主动灰溜溜地去了教研室。

不一会儿，哈波脸红得像个大鸡冠，回了教室。

班长问，“班主任说什么了？”

哈波摇摇头，说，“老师只说了一句话，下不为例。”

这么简单，跟轻描淡写差不多。

隔了两天，哈波又一次迟到，不过这次喊了报告，敲了门，听到班主任喊进来才敢进。

下了课，哈波跟着班主任身后乖乖地被请进了教研室。

哈波耷拉着脑袋回到教室，有同学问，“哈波，这回挨熊了吧？”哈波说，“老师问了问迟到的原因，说再一再二不再三。”

这新来的班主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大家猜来猜去猜不透。

调皮鬼不争气，一周后，第三次又晚了点。在窗口瞅了半晌才敢敲响门。

同学们闻声，目光像聚光灯，齐刷刷集中到屋门口。片刻，又统一聚焦到班主任。

黄老师脸阴沉沉的，仿佛瞬间就要电闪雷鸣。她走下讲台，拉开了门。大家猜测，这回哈波即使不罚站，估计也得请奶奶走一遭。

哈波没想到老师会主动拉开门，目光与老师一撞，往后退了两步，垂下了头。

黄老师却说，“怎么来晚了有功啊？还不快回到座位上去。”

这天哈波没去教研室，既没罚站，老师也没让请家长。不过打这以后，一直到毕业，哈波再也没有迟到过。

哈波说，那天班主任去家访，跟奶奶聊了很久，还主动帮奶奶做了家务活。临走前，班主任送给了自己一个小闹钟，它就像个警示器，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到校要按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