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鲭乐

李志勇

鲭鱼系海洋生物系中的一个种类。我在海边生活了六年，还没见过体重超过一斤的鲭鱼。

捕鲭鱼有时不叫捕，干脆叫拾。那年，我们船去山东岚山头装砂子，天晚正逢落潮，只好抛锚睡觉等潮涨。第二天一大早，船上张师傅起床烧早饭，待到他走出寝室去淡水舱取水，只见船的周围大片大片的地方都被鲭鱼占领。老张大吃一惊，赶忙叫起同伴，大家听说有此等怪事，赶紧起身，到舱外一瞅，一个个都傻了眼，他们弄不明白为什么在一夜之间，成群结队的鲭鱼竟然铺满了滩头。潘必科果断地下达命令：“改装砂为装鱼，既然老天爷如此慷慨，我们也不必客气。”大伙纷纷倒腾起筐、杠，把装砂的舱室打扫得干干净净，不消三来个钟头，四个舱室就装满了鲭鱼。说来也怪，那天正好刮东北风，我们顺风顺流，赶船出滩，不消大半天工夫收船进港。岸上的人听说我们装砂不成装来了一船鱼，一个个惊叹不已。

鲭鱼虽小，味口倒也罢了。只不过收购的价格过低，故而每年捕鲭的船只逐年减少。捕鲭的船只逐年减少，产量却逐年上升，收购价也随着渔获量的减少而逐年增加。这样，就逐步调动起一些船只捕鲭的积极性。那年，我们接到指令，让我们船去渤海捕鲭鱼。我们去了以后，就发现捕鲭的船只就似吕泗渔场春汛期间捕捞大小黄鱼的船只一样，多得数不胜数。赶得早不如赶得巧，老大潘必科见渔况空前，等不及探鱼仪传来什么好消息，动船下网。拖了约40分钟，潘必科让船头打出收网的旗号。38号见状，船头转了个120°的弯角，同36号船平行对开。说时迟、那时快，两船很快交汇，36号船抛过网头完成它的使命后，待在一旁静观36号船收网，而36号船接过网头后很快让它上了收网机，一阵“嘎吱嘎吱”的响声过后，网稍渐渐地浮了起来，只见网里的鲭鱼似没头的苍蝇一样到处乱钻。潘必科见状，赶紧让大家放下网头，拽着网稍泼了命地把网往船上拖。说来也怪，刚才还是满网乱钻的鲭鱼眼下却渐渐不见了踪影，待到整个网上了船，大家傻了眼，只见几条未及逃生的鲭鱼在网里乱蹦，其余的鲭鱼逃之夭夭。“啥个情况？”潘必科急得语无伦次，待他看到网稍子被鲭鱼钻成百孔千疮，气得差一点跳进渤海湾。

吃一堑，长一智。好在潘必科在他几十年的捕鱼生涯中这样的事遇到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次窄窄来到渤海捕捞鲭鱼，潘必科也不是没有准备的，他除了带一条主网外，还准备了一条备用网，以解不时之需。果然，这一次备用网解了他的燃眉之急，因为他早就听同行们讲，“你不要小看了渤海湾小鲭鱼，那些小家伙们只要一起用起力来，能捅破‘天’。”在后来的几次开网中，网网都能开得个盆满钵满。那几年，我们村不仅都能有丰裕的年终分红，还有丰裕的资金新订了好几对机帆船，新织了十多条簇崭新的大洋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