杞芽

□李坤

杞芽与荠菜、马兰并称为“春野三蔬”，民间有“春食杞芽似人参”之说。

杞芽又名枸杞头，枸芽子，甜菜头，就是初春枸杞长出的嫩梢和嫩叶。杞芽略带苦味，后味微甜，很爽口。枸杞绝大部分营养成份都囤积在嫩芽及嫩叶之中，是强身壮体、延年益寿、美容养颜的佳品。《食疗本草》中记载，杞芽有清火明目、坚筋耐老、除风、补益筋骨和去虚劳等作用。

我国食用杞芽历史悠久，明徐光启《农政全书》中就记载“枸杞头，生高丘，实为药饵出甘州，二载淮南实不收，采春采夏还采秋，饥人饱食为珍齑。救饥，村人呼为甜菜头。”《红楼梦》里也有薛宝钗喜欢吃“油盐炒枸弃拒迁杞芽”的描述，薛宝钗体丰怕热，有从胎里带来的病，吃杞芽调理经血。

几夜细雨湿，春来万物苏。淅淅沥沥的春雨，唤醒了渠坡上、河道边，那些灌丛旧枝、老树干杈、枯草茎下的枸杞枝，萌出绿茸茸的顶芽、新梢、嫩叶来。

清炒、凉拌、杞芽炒鸡蛋、做杞芽鱼……每一样吃法都让我们垂涎欲滴，赞不绝口。不识字的母亲绝对是解锁杞芽食用密码的行家，她用自己的生活智慧扮靓了家里的饭桌。

采杞芽一般在下午，要想采得多并不是一件特别容易的事情。放学回到家，我们把书包一扔，拎着篮子呼朋引伴奔赴田野了。

拨开老枝，扒拉去缠绕的枯草，伸手小心翼翼地穿过横生的针刺去掐杞芽，稍不注意就会被扎到或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说是“掐”，其实用“折”更准确一些。嫩的、粗壮的嫩头，反向一折就断了，那些瘦长、枯黄、爬满藌虫的枝叶是被我们嫌弃的。

一般每枝只取其一枚顶芽和三四片新叶，与采茶相似。一簇枸杞能够掐得十几个杞芽，三五丛下来便可掐满一小篮。掐杞芽最好戴手套，不然染成酱色的手指好多天都洗不干净。

杞芽用清水冲洗，放沸水中焯水断生，捞出沥干水分，此时的杞芽色泽葱翠，紧紧攥住你的味蕾。淋上蒜泥、生抽、香油，充分凉拌，举箸入口，饱饱的春天气息溢满口腔，沁入心脾。开始，口中微微有一种清苦感，这种感觉尚在回味中，又飘逸出淡淡的甜意，仿佛苦尽甘来大彻大悟的感觉。

母亲也喜欢用杞芽炒鸡蛋，蛋香中带着丝丝微苦和清香，别有一番滋味在心间。杞芽焯过水，切碎与香干加酱油、盐、糖、醋、麻油拌食，气质特异，春味浓郁，也是一盘美味。汪曾祺先生对这种吃法评价很高，他说：“采摘枸杞的嫩头，略焯过，切碎，与香干丁同拌，浇酱酒醋香油；或入油锅爆炒，皆极清香。”

“中国枸杞之都”宁夏更是颇费心思地打造了“枸杞宴席”，看到这个消息，我的心开始蠢蠢欲动起来，心之所向素履以往，有机会一定去大快朵颐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