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爆米花中年味浓
邹德萍
腊月年味浓,忙年人更欢,不经意间又快过年了。习惯性的溜达去了菜场逛逛,刚进门口,只听“嘭”的一声巨响,吓得我一跳,循声望去,看到是爆米花机正在炸米花,响声就是米花机开锅起爆发出来的。我立刻饶有兴趣的走近,几名老人和妇女搀着孩子在等候着,那场景仿佛如昨十分熟悉,多年前爆米花、做米糖过年的情景又浮现在眼前。
爆米花起源无从考证,炸米花过年却记忆犹新。不同年代的人,对爆米花有着不同的感受,也有不一样的记忆,在物质贫乏年代爆米花就是我们最美的零食,时进冬季才炸爆米花,预示着离过年就不远了。尤其是家家用糯米、玉米、蚕豆炸花时,排队等着炸爆米花,再买点或熬点糖丝,回去做成各种米花糖,奶奶、婶婶以及庄上大爷大伯,都会拿出自己的看家手艺,炒芝麻、花生,还备有桂花、桔子皮、红绿丝,做出不同口味、不一样式的米花糖,切成一寸厚三寸长的薄片,满屋溢香,十分诱人,垂涎欲滴,有了这些花式糕糖,觉得那年过得有滋有味。
“炸米花咯”,每当听到熟悉的声音,总是让人欲罢不能。用手推车推着爆米花机的师傅,在村庄适中位置架好黑黑的爆米花机,给炉子加炭,接上抽风箱,开始预热了,抽着烟等待炸花客,往往第一锅炸的不大调适,师傅会不收钱再炸一锅作为补偿。不用通知,嘭、嘭、嘭的声音自然而然吸引来一大群孩子们,他们就是炸米花的小信使,不是拽着奶奶,就是拉着妈妈,喜滋滋地端着玉米、大米、蚕豆等食材,夹着蛇皮口袋聚拢过来了,然后按先来后到排队,当然也有是孩子哭鼻子“闹”来的,平时一般当家人不轻容易用糊口的粮食炸米花的。有年山芋丰收,山芋干子特多,我表叔小三爷扒来山芋干炸了吃,开始爆米花师傅不肯炸,经不住小三爷磨缠和众人劝说,师傅答应只炸一锅试试,装了山芋干子放了几粒糖精,等到起爆后,口袋里都是破碎的山芋干,又香又酥带着甜津津的味道,比我们用铁锅炒的好吃,别有风味,口舌生津。
爆米花留下我们欢乐的时光。师傅左手拉着风箱,右手摇着圆大肚黑锅,看下气压表到点了,便站起来把黑圆锅套进油亮的布袋中,然后猛踩一脚,嘭的一声开锅,升起一团白雾旋即又弥漫开来,还有不少散落的爆米花,刚刚还捂着耳朵的孩子们疯狂冲上去抢着吃,顾不了有点烫就赶快往嘴巴里面塞,现在回想还十分怀念儿时的味道啊,还有那个争先恐后的快乐场面。炸好爆米花后回家用铁皮饼干桶装好待客或当零食,有时还为分配不均兄弟姐妹闹别扭,那年头拥有爆米花就是不可多得的最好美食了。
夜幕降临,一幅乡村冬日水墨画展现在眼前,炉中吐出红红的火苗,巴哒巴哒转动的黑乎乎圆铁罐子,随着推拉风箱的节奏,忽明忽暗的炉火映照着师傅的脸庞,眯着眼睛盯着面前翻动的铁疙瘩,我们一群孩子围着师傅小眼贼溜痴迷的等待。“好嘞”师傅突然说出二字,孩子立马呼拉拉地散开,跑得远远地闭眼捂耳,嘭的一声过后,又蜂拥而上你抓我抢飞出袋外的爆米花,那场那景那人,那生龙活虎的动感画面至今难忘。
今天食物、糕点、糖果繁多,工厂也生产米花了,还有奶油味等,偶尔吃吃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心头不免有种失落的感觉挥之不去。可当爆米花师傅来到菜场、小区门口时,还是有好多人前来捧场的,我想城里如此,乡下也不会冷场子的,因为任何与年有关联的民俗,都不会轻易退场,百姓不会割断传承的血脉,存在就是合理,喜欢就已足够。
终于挡不住诱惑,我匆匆回家舀了一碗米,花了5块钱,实实在在地炸了一锅,起爆时的响声,散发出的香味,蓬松白胖胖的米花,一下子找回了50多年前的感觉,我深呼吸这久违的气息,则是没有奶奶和妈妈在场,我也再不用躲到她们身后去捂着耳朵了。
米花香脆米花甜,炸点米花好过年,嘭嘭连着鞭炮声,穿越时空到今天。炸锅爆米花,向回不去纯真的年代致敬,愿生活像爆米花那样澎湃那样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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