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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

2022年1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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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版:射阳河
2022年11月29日

盛满记忆的老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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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克军

在百年古镇的陈家洋,曾经有幢我居住了近三十年的老屋。如今陈家洋老街依稀可辨,然而老屋却瓦砾无存。但多少次梦里,我依旧回到了老屋,回到了无法忘却的日月。

陈家洋老街南北走向,从南坝口向北到轮船码头约有一公里长,中间有一段弯曲,人们称之为“角头街”,这是当年最繁华的中心地段。角头街有幢小楼,这就是我的家。我们姐弟五人跟随父母在这里生活了近三十年。

前些日去陈洋新东街参加一发小七十岁的生日聚会。酒后微醺,老屋的形状朦朦胧胧间浮现眼前,不由一人独步“角头街”,寻觅到老屋的旧址,在这里徘徊了许久,往事纷纷涌上心头。老屋砌于何时?听父亲说,已有一百多年了。是我的曾祖父在一陈姓财主家打长工,陈家洋刚兴集镇时,陈财主给了我曾祖父一块地,曾祖父便用多年打工的积蓄在角头街砌了一幢两层小楼。这在当时柴笆墙茅草苫的陈家洋算是“鹤立鸡群”了,引来多少羡慕的目光。我就是在这老屋出生并在这里成长。

六十多年前在老屋的日子,艰苦却很温馨。常常是一锅稀粥吃一天,能吃饱一顿糁子饭、炒韭菜,那就是我最大的满足。记得1958年公社化吃食堂之后,紧接着“三年严重困难时期”,随之而来的是“十年”非常时期,我整个的童年、少年、青年便在老屋中度过。这段时间,父亲承受艰辛、忍辱负重;母亲节衣缩食、维持家计。父亲在新中国成立前曾是读过几年书的“知识分子”,因而在伪乡公所做过几天文书,新中国成立后又任供销社总账会计。正因为这段不同寻常的经历,非常时期父亲被发配到边远冷落的商业网点“代销店”做职员。父亲被“罢官”后,原本可以维持一日三顿粥的生活一落千丈,家里时常断粮断炊。我们姐弟五人都还小,就像一窝嗷嗷待哺的小鸟,等着父母“投喂”。父亲无奈,不顾往日“知识分子”的颜面,想法在家挣钱:在老屋的小楼上用硬脂酸兑花露水做成雪花膏,用上海的软纹纸和香烟丝裹成卷烟,在楼下的天井里用青岛碱粉做成食碱,通过关系从公滩管理所买回大柴打箔子、编席子……父亲用这些挣的钱支付我们姐弟的书学费和贴补家用;母亲则更为辛苦,常带着我到洋北六塘拾麦、到河西新余拾胡萝卜,以便一家糊口;我们也利用放学时间挑苦苦菜、摘盐蒿头,回家填肚充饥。是父母的含辛茹苦,我们才度过了那段不堪回首的岁月!

改革开放后,我们姐弟五人陆续离开老屋,走上社会,进入单位工作。最先是插队在农村十年的大姐返城进了射阳纺织厂做工人,后是父母在老屋相继迎进了两门称心的儿媳妇,再有父母喜欢的两个女婿,在老屋和他们共同生活了一段舒心的时光。这期间父亲又回到陈洋,并任商业公司总经理。母亲也经常抱着我们的下一代,开心地做起了奶奶。

我参加工作后,虽然在县城合德上班,但每到星期假日,总是骑着自行车,带着老婆和女儿回到陈洋,回到父母生活的老屋。而此时,兄弟姐妹们都带着各自的家人,汇聚成一个十多人的大家庭,老屋里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1987年12月1日,那是一个让我刻骨铭心的日子。这天夜里,气温骤降十几度,寒风呼啸,冰冷刺骨,老屋的空气仿佛被冰冻凝固,父亲在小楼上突发脑溢血,告别了他住了一生的老屋!老屋里再也没有父亲的音容,再也没有我们的欢乐。

父亲去世后,母亲被我们接到县城同住,老屋也卖给陈洋镇政府做文教办公室。从此,老屋便成了长在我们心底的乡愁。

如今,父母都已不在,眼前的老屋也荡然无存,望着老屋旧址处仍可辨识的老街,任凭记忆驰骋,泪洒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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