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大白菜

陆建国

立冬季节预示着冬天的开始。看到街上的摊贩码着一摞一摞大白菜吆喝的影像，我心中不免又想起了儿时的大白菜，那一棵棵硕大的白菜，给我的童年带来了许许多多美好的记忆。

在淮海农场，我童年的整个连队就是一个大集体，连队有统一的副业组，专门为连队职工生产蔬菜，所以每家每户都没有自留田，就是有些人家偷偷摸摸长出来的蔬菜也会被当成“资本主义的尾巴”给“割”掉了。

童年时期没有电，更没有家用电器，为了在漫长的冬季有新鲜的蔬菜吃，几乎家家户户都要将副业组分配的上百斤甚至几百斤的大白菜，提前通过窖藏或屋梁上吊藏的形式，作为储备冬季的蔬菜。所以在过冬季节，大家纷纷在房屋北侧晒不到太阳的高爽地方，挖一条能容纳两棵大白菜宽度，长度则根据大白菜的量来框定。而我们这些小孩子就跟在父亲后边，乐此不疲地帮着将上好的大白菜一棵一棵地拎到窖子里头下脚上地码好，然后在白菜上面稀稀疏疏地撒些稻草，再将泥土盖在窖子上形成一条垄，这样不至于积水，而且也冻得结实。

因为当时人口多，住房紧张，多余的白菜有的索性就将带根的大白菜倒吊在屋梁上边，想吃时上去摘下一棵便是，非常方便。等屋梁上的大白菜吃掉后，就要到窖子里去刨大白菜。而刨大白菜，经常是我乐于做的一件趣事。拿着锹用力砸着冻土，挖开土层，拨开稻草，一把拎起大白菜，去掉烂叶腐皮，捧着干干净净的大白菜，哪管皲裂得见血且黑乎乎的小手，就兴冲冲地往家中跑去，仿佛就是我完成了一项多大的工程似的开心。

大白菜，绝对是冬季里饭桌上的主角。白菜煮粉丝、白菜烧芋头、白菜豆腐汤、白菜剁馅加肉末或蛋包饺子等林林总总，但我最爱吃的就是当时难得一见的白菜烧猪肉了。当时受经济条件的限制，只能在逢年过节或是秋冬季节，爸妈在集体打夜班时，才偶尔吃到。其次，最爱吃的就是大白菜烧的菜饭，当热气腾腾的菜饭装起来时，用调羹窊一勺猪油放在碗里拌匀，一碗饭一口气就能全部吃完。

昔日的大白菜让我们的冬季不再贫乏，虽然蔬菜的品种不多，但只要屋梁上或是土窖里还有大白菜，我们的心就很踏实，根本没有如今那种常吃就会腻了的感觉。

不经意间，几十年过去了，如今冬日食品的丰富程度让人咋舌，一年四季的蔬菜想吃就吃，不再是过去那种大白菜当主角的时代，“吃啥有啥”的惬意，彰显了当今生活的美好。只是对过着富庶生活的我来说，心头依然对昔日大白菜情有独钟，它给我带来的记忆是深刻的，因为我有了大白菜的陪伴，整个冬日就不再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