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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09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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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版:射阳河
2022年09月19日

乡村“渔”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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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志勇

虽说乡村的“渔”生活也多姿多彩,但和渔业镇区比起来,那是小巫见大巫。尤其是像我们这些半大小子,类似于摸叉、磕罩、戽鱼这些“渔”行当,接触的机会少之又少。事实上,在乡村,我们的“渔”生活大抵也只是逮逮蟹、钓钓黄鳝、到了冬天掏掏冰窟窿之类的大人连正眼都不瞧的“小儿科”。不过,对于我们来说,这些“小儿科”适合的年龄段恰恰就是我们这些乳臭未干的“黄口小儿”。

塞蟹洞

对于江苏北部里下河地区的13个市(县、区)来说,因为河网密布,所以水产品十分丰富。尤其是濒临黄海的几个市(县、区),到了秋季,那些成熟的鱼、虾、蟹趁着秋风秋雨秋水一路向东进了大海,在滩涂间产卵后翌年又随着潮水进入内地的大沟大河。

但并不是所有的鱼虾蟹都在当年的秋季去了大海,还有一些“留守兵团”泊在原地,其中就有味道鲜美的螃蟹。其实,去了大海的螃蟹都是些居无定所的流浪蟹。成熟后,随着落潮的流水一路向东。而“留守兵团”大都有自己的“根据地”,这“根据地”就是蟹们掏了几乎数月的蟹窟。这螃蟹窟的大小深浅一般都是依据这些留守螃蟹的个头大小而掘成的。秋季,这些留守的螃蟹很容易找着食物,一个个吃得膘肥体壮,然后,就钻进窟里,再也不动。直到来年的春季,它们才从“睡梦”中醒来,忙着觅食、找配偶。

螃蟹“醒”来时,正值一年的“春三头”,就是农村青黄不接之时。这时,不要说螃蟹了,就是咸菜也成了众目睽睽的美食。为了解馋,我就把细长的胳膊伸进洞里,一般情况下,洞里都会有蟹,一番缠斗,螃蟹总会丢盔弃甲,不是断腿就是缺胳膊,接着会被我生擒出洞。回家剥上一碗青豆仁,煮上一钵豆仁煮螃蟹的美菜。每逢这时,爷爷总会笑嘻嘻地夸上我几句,然后专心致志地嚼他的蟹,或让奶奶把他藏在床头柜里的老酒扒拉出来,呡上几口。

随着对螃蟹领地的侵犯不断升级,那蟹们也在不断地变换着法子以对付人的袭扰。先把窟掘得很深很深,让你的膀子够不着它。接着,又把窟掘得弯弯曲曲,让你前进不能、后退不得。尽管在和蟹的斗智斗勇中人的力量占优,但所得却是越来越少,直到后来,我用塞蟹洞的方法,迫使螃蟹经常处于缺氧状态,不得不爬到窟口吸氧,人这才在人蟹大战中占了上风。

钓黄鳝

黄鳝,俗称长鱼,在河网纵横的苏北平原上,到处可以见到黄鳝的踪影。

捕黄鳝的法子挺多。有用网捕的。捕鳝人首先准备好长长的网笼,用四边形的或木或竹的框子把网笼撑起来,在撑好的网笼中每一格都放上黄鳝爱吃的蚯蚓或小鱼小虾,并在网格的入口处绑上许进不许出的倒须,然后把它们放入河中或沟里。第二天清晨去拿,必有收获。也有用丫子捕黄鳝的。那丫子呈直角形,用竹蔑子做成,进口处亦是用竹蔑子做成的“帽子”套在丫头子上,其作用亦是许进不许出,其捕鳝的原理同用网捕鳝的原理大致相同。许多时候,有的丫子能钻进多条吃蚯蚓的黄鳝,而有的丫子却是空空如也,连条黄鳝影子也见不着。

少年时,经常跟着六叔到大沟小港里捕黄鳝。六叔捕黄鳝在当地很有些名气。他的捕法既不用网也不用丫子,而是钓。因为钓,所以就需要一个相对安静的环境。我经常跟着六叔钓黄鳝,深知“安静”对于目不明耳却甚聪的黄鳝来说能否钓着能钓多少很关键。古语,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因为经常受六叔钓黄鳝技艺的耳濡目染,在当地我钓黄鳝的技艺亦好生了得。年龄稍长点后,我就独自开始我的钓黄鳝生涯。我会找到那些水浅苇深的大沟,在碧水如镜的浅水滩静悄悄地一边跋涉,一边仔细地观察寻找黄鳝窟。那黄鳝窟周边既干净又光滑,伸进穿着蚯蚓的竹竽子到窟里后,那馋嘴的黄鳝便迫不及待冲上来就咬。这时,你必须不停地摆动竽子,不让竽子被黄鳝咬死,在晃动中慢慢地把竽子从窟里拽出来,引诱黄鳝出洞。待看到黄鳝露出半截身子时,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中指锁住它,并在它挣扎之前迅速地放进鱼篓。这样子的一气呵成,才能确保到手的猎物致不逃逸。

掏冰窟

入冬以后,天气逐渐转冷,农户家的日子越发艰难。尽管国家采取各种措施,尽量缓解三年困难时期农民在天灾与人祸共同影响下的生活困难,无奈由于遭受困难的时间长、烈度强、范围广,很多措施不是与实际情况脱节,就是这些措施原本就是杯水车薪。

我们老家住在被人称为西乡的一个叫安乐的地方。不要说遭受严重的自然灾害了,就是风调雨顺的年份,那里人的生活水平同其他地方相比,不可同日而语。那年冬日的一天,爷爷把我叫到床边说:“大孙子,你爷爷馋了,能不能想点办法,弄点荤腥给爷爷解解馋。”我二话没说,就把这艰巨的“任务”给承担了下来。可到哪儿去弄荤腥菜呢?想破脑壳,只有去沟河里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在沟河封冻的冰窟窿里淘点什么。主意一定,我找出奶奶多年不用的木榔头,携上鱼篓子,去了离家不远的东大沟,沿着结着冰的沟边,观察着已经干涸的原本是满满一沟水的大沟中间有没有结着冰的小水塘。

刚走了不到千米的距离,就碰上几个,用榔头敲开冰面,伸手去塘里摸。让我想不到的是,那些水塘虽小,然塘里的鱼虾密度却很高,这极可能是在大沟里的水即将干涸时,这些鱼虾之类的水族们凭借它们的本能寻着的能暂时栖身活命的水深一点的塘。我高兴极了,把那些小水塘里的鱼虾悉数收入篓中。幸运的是,在那些小水塘里,还藏有螃蟹、甲鱼、黑鱼等各种各样的水族精品。有一只大螃蟹足有七两重,一只甲鱼近一斤。那条跟它斗了半天才被我捉进篓里的黑鱼足有二斤重。

那天中午,我们家的餐桌上出现了往常很少见的稀罕菜。爷爷一边嚼着螃蟹、啃着甲鱼、喝着烧得白似乳脂的黑鱼汤,对我说:“大孙子,就这样干,天冷冻不死泼皮汉。”

“天冷冻不死泼皮汉。”爷爷的这句充满着哲理的话直到现在仍深深地烙在我的脑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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