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村趣事之水呛进肚了

李志勇

那天，出海前的各项准备工作已拾掇停当，就待老大号令一声拔锚启航。不料，老大张纯那80多岁的老娘突患怪疾，平时就很孝顺的张纯心急火燎，想到老娘在老父被无情的海浪吞噬后，一把屎一把尿地把自己抚养成人，让他现在就拔锚启航，放下老母不顾，张纯实在做不出这等事来。于是，他向大队请了两天假，又让船上的伙头军在中午吃饭时，把这个临时发生的情况告诉大伙。

已经做好出海各项准备工作的二老大王志平和船头李昌林见眼下没啥事了，就把象棋搬到了舢舨上，埋头厮杀起来。就在他俩聚精会神地“马走日”“象飞田”之际，去镇上逛了一圈买了点日用品返回船上的张化端见二人正在舢舨上厮杀，于是放下手头的东西，纵身一跃，跳上舢舨，意欲观战。那舢舨本来就小，哪禁得住百多斤的一个人的突然跃下，止不住地晃动起来，差点把二人晃下水去。李昌林愤怒地望他一眼，强压着心中的怒火没有发作，倒是二老大王志平忍耐不住，给了张化端劈头盖脸一顿臭骂。张化端自知有错，任凭王志军大骂，只是不作声。“算了算了，他一个毛孩子，就不跟他计较了。”李昌林怕影响自己快要赢了的棋局，劝着王志平。于是，下棋的继续下棋。张化端蹲在一旁默不作声地观战。

俗话说，旁观者清，当局者迷。眼看胜券在握的李昌林却突然走出了一步臭棋，让陷入困局的王志平倏地有了起死回生机会。这让相后瘾的张化端很是不爽。他想报复一下刚才对他破口大骂的王志平，于是没待李昌林反应过来，就把他刚才走的那步棋给抢了回来：“李头，这步棋你走的实在太臭，应该跳马逼将，只需一步，王船（赶海人对老大、二老大的称呼）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这王船本来就憋着一肚子的臭气，只是看在李头的面子上才没有发作出来。哪晓得这张化端却不识好歹，已经被痛骂却仍不悔改，多嘴多舌还给他人作主。于是借起身假装小解之际，用胳膊肘狠狠地顶了张化端的前胸，猝不及防的张化端突然被猛地一击，后翻身“轰”地栽入水中。没待张化端从水中冒出来，王志平和李昌林又聚精会神地厮杀起来。

张化端这小子水性好，相棋的二人晓得，不要说在内河，就是在海上，一时半会也出不了啥大事儿。果然，张化端从水里冒了出来，他掬在舢舨边上，用一只手抹去脸上的水，吐出了肚子里的一口水，对着李昌林喊道：“我让你走的那步棋你走了没有？”

王志平见状，气得哇哇大叫，抓起棋盘，对着张化端就砸了过去。张化端眼见情况不妙，迅即把头缩进水里，轻而易举地躲过一劫。

事后，渔民中又流传着一个歇后语：张化端相棋——管得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