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是最后一期了哦!

我知道了

2022年07月02日

上一期 下一期
第三版:钩沉 
2022年07月02日

人民群众同仇敌忾,让蒋匪——

梦碎喇叭口

阅读量:1179

·李志勇·

引子

首先要声明的是,本文既不是小说,也不是报告文学,而写的是发生在二十世纪六十年代中期我县临海镇双洋村和原合兴乡安乐村的一个真实的剿匪故事。笔者虽没有亲身经历此事,但我的老家就在安乐村,岳父母家就在双洋村,故而对此事了解颇深。现特借《射阳日报》周末版“钩沉”栏目让这一段对于中青年来说很少知晓的历史大白于天下,并希望能借此文对广大青少年进行一次爱国主义和革命传统教育。

1、二十世纪六十年代中期,国家遭受了严重的自然灾害。此时,龟缩在孤岛台湾的蒋家小王朝以为反攻大陆的时机已到,迫不及待地派出多股武装匪特,妄图潜入大陆,窃取政治、经济、军事方面的情报。其中一股以鲁德忠为组长的九人小组,乘坐蒋海军舰船,在靠近大陆的一侧放下了橡皮艇,趁着黑咕隆咚的夜晚,朝着闽浙两省交界处的海岸摸来,妄图沿着“两不管”的交界处顺利登陆。不料,海上突然刮起了大风,大风推着橡皮艇似没头的苍蝇在海上乱转。鲁德忠摸出指南针,发现他们早已远离了闽浙海岸,正在朝着江苏沿海靠拢。鲁德忠他们无计可施,只好顺其自然,一皮筏八九人早已被折腾得昏头转向,此时他们索性闭上眼睛,作一短暂休息。约莫三更天光景,他们发现橡皮艇被风浪推着越过了大陆架,进入了涂地浅水区。不一会,橡皮艇搁到了滩上。

鲁德忠放眼四望,周围黑压压、雾蒙蒙、静悄悄的,滩上不见一人。鲁德忠打了个寒颤,赶紧让同伙们脱掉蛙衣,找准方向后,他们掀翻了橡皮艇,沿着赶海人留下的足迹,向涂边摸去。等到了上滩地,他们发现滩地上一溜排都是永久性工事,从南到北,那些工事就像一个个大馒头,上面长满了青草和树木,要不是抵近观察,哪怕是低空飞行的侦察机也发现不了那一排排的永久性工事。“乖乖,要不是阴差阳错摸到这里,倘是蒋先生贸然决定在此地登陆,那不就陷入灭顶之灾么?”鲁德忠正想着,突然发现前面有个电灯光柱一闪一闪的,一个好像扛着推网的渔民,正和他们迎面而来。几个匪徒见状,赶紧拔枪,被鲁德忠制止:“不要紧张,我们就说船失了风,被潮水卷到这里的。千万不能动枪,这半夜三更的,枪一响,不就等于给共军报信吗?再说现在能见度还低,我们的脸上又没写着‘特务‘两个字,他是不会特别介意的。”众匪见鲁德忠说得在理,把枪都别回了腰间。只见鲁德忠强作镇定地走上前,问道:“老乡,这儿是什么地方啊?”“这儿是大喇叭。”对方答道。“噢,对,是大喇叭,你看,我们曾经来过这个地方,这会儿又给忘了,烦你了,谢谢啊!”鲁德忠说。“别客气,大家都是赶海的,谁还合不着谁啊?”对方作了一个善理人意的解释,跟他们擦肩而过。

“噢,大喇叭,这儿就是大喇叭。”鲁德忠嘴里嘀咕着,心里暗忖道:“这么说来,这里是射阳的地界了,离我的老家安乐不过二三十里之遥,真是老天有眼,把我送回来了。自从被蒋先生带到台湾,我是无时无刻不思念我那年迈的父母。眼下,我与他们不过咫尺之遥,只要逃离滩涂,上了正道,我就是闭着眼睛也能摸到家。”

2、鲁德忠似一条丧家之犬,沿着他依稀记着的小路,直奔安乐村。好在夜色阑珊一路人烟稀少,鲁德忠没遇上什么麻烦,约莫五更时分,他摸上了曾生他养他的安乐村。“还在,还在,父母他们还在。”鲁德忠躲在一侧,观察着他从小到大一直住着的几间旁门房和两间厨屋。旁门房的东窗户还透出一股微弱的罩子灯光,鲁德忠闪到窗下,只听里面传出熟悉的对话声,那是他的父母因上了年纪睡眠不好正在闲谈唠嗑。

“咚咚咚!”窗户上响起了有节奏的轻轻的敲击声。

“谁啊?”鲁父惊恐地发问。

“我,德忠。”鲁德忠应道。

“啊,是德忠?”鲁父说:“我不信,你说你是德忠,你晓得德忠的身上有没有啥印记?”

“晓得,我的左耳朵上还长了个小耳朵,那时,庄上人都称我为‘六耳猕猴’。”鲁德忠快速答道。

“哎呀,你真是忠儿?”鲁母听得真切,一骨碌起身打开门,鲁德忠一闪身进了屋,一口气吹熄了他老妈端着的罩子灯:“深更半夜还亮着灯,被政府看到,肯定要怀疑家里来了什么人。咱就黑着说,就黑着说。”鲁母嗫嚅着:“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我和你父亲唠叨你,以为你早就不在人世了。”

“蒋先生带我去了台湾,在那边我活得好着呢!眼下,共产党政府被老天惩罚,老百姓民不聊生,蒋先生正要趁这个机会光复大陆,派我们先过来,做个先锋。”

“啥先锋不先锋的,眼下这共产党坐江山也已经十几年了,要不是这几年自然灾害闹的,这共产党的江山稳着呢。你一个小兔崽子就算你有孙悟空的本领,也别想撼得动共产党江山分毫,还满嘴跑火车什么先锋不先锋的,别白日做梦了,那么多的军队都被人家赶到一个小岛上去了,如今人家是兵强马壮,还在乎你岛上那几个虾兵蟹将?歇歇吧,明儿个随你父和我去乡里自首,争取政府的宽大处理,你爸和我也好在人前人后不丢人现眼的。”

“妈,现在说什么也迟了。你儿子有血债,在同共产党军队打仗时,我用手榴弹炸死了他们好几个战士;追剿共军时,在一个村子里,我用机枪打死了十多个村民。妈,我回不了头了,即使我想自首,共产党也不会宽恕我这个犯下滔天罪行的蒋军士兵的。再说了,蒋先生派回来大陆的士兵,那都是通过蒋军的情报部门专门挑选和甄别的,手上没有共产党人的血,他们是不会被派回来的,生怕他们会叛变自首,坏了他们反攻大陆的美梦。”

“那,那,孩子,那怎么办呢?”鲁母哭哭啼啼地问鲁德忠。

“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帮我们找一个地方,能把我和同我一起登陆的兄弟们有个安身立命的场所。”鲁德忠说。

鲁母望望老头子,老头子默不作声。鲁母见状,说:“那你快把你的那帮兄弟带过来,等到天亮,那事情就麻烦了。”

“事已至此,也只好这样了。”鲁父说,“你赶紧烧点粥,待他们来了将就对付点,不至于让他们太饿。”

“这话说得倒是在理。“鲁母说完,生火做饭不提。

3、话说当地驻军和双洋村的基干民兵连接到与他们九人相遇的孙德正的报告后,迅速组成几个搜索小组,只要是防空洞,都仔细地搜索一遍。在大喇叭防空洞,一个基干民兵突然大声尖叫起来:“快过来看,这是什么?“陈排长和双洋村基干民兵营长夏树培(全歼这股匪特后,夏树培进京接受毛主席和周总理的接见)各带着一个班的战士和基干民兵,穿过防空洞的背面,从正面的水泥门进洞,一看,洞内到处散落着美制的罐头盒、香烟头和各种食品的包装纸。毫无疑问,登陆的美蒋特务曾在这个防空洞里待过。陈排长立即用报话机向连长王家义作了回报,接报后的王连长立即带着一个班的战士和一个排的基干民兵火速赶到大喇叭防空洞,王连长对防空洞里的情况进行了仔细的甄别,凭着他丰富的对敌斗争经验断定:这伙匪特约7—10人左右,他们逃走的时间还不长,他们逃跑的方向应该是西南。西南,那是合兴公社的管辖范围,他们为什么不去县城不去沿海的一些战略要地却偏要去一个交通不便、没有战略意义的一个公社呢?唯一能说得通的理由就是在这伙匪特中,有大陆的人,在大陆的人中又有合兴公社的人,否则,他们去合兴公社就毫无理由。这时,王连长突然想起,前一时期,部队和合兴、临海两乡镇的党政军进行敌情分析时,合兴乡说到有少数大队的个别青年被蒋军抓了壮丁后去向不明,既没有在战场上被打死,也没有被我军俘虏,不排除其中的少数人跟着蒋军去了台湾,在台被洗脑后又被派回大陆,对我军政人员进行策反。据此分析,王连长留下陈排长继续对沿海海堤的防空洞进行仔细地搜索,他带着一个排的战士和基干民兵直奔合兴乡,和乡里的负责同志交换了意见后留下了一个班的战士在乡领导反映的有疑点的安乐大队附近蹲伏,其余人撤离,同陈排长会合,加强沿海堤防空洞的搜索力量。

鲁德忠带着众匪徒趁黑摸索着前往安乐村,正行进间,前面不远处突然传出人的说话声,只听其中一人道:“大家要提高警惕,以防敌特趁着黑夜溜走,我们之所以没有点火把,目的就是布下疑阵,让敌特以为这里没有灯光,没有灯光就不会有人,没人就不会有危险。殊不知我们已经布好了口袋阵,等着他们自投罗网呢!”

鲁德忠他们一听,大吃一惊,直吓得魂飞魄散,赶紧躲入路旁的沟里,待民兵走后,他们摸到鲁家,敲响了窗户,进了鲁家的屋里。

4、不料,百密终有一疏。就在鲁大妈锅前灶后的忙起来时,鲁家左邻陈家的陈大爷内急匆匆起夜,见鲁家的厨房里亮着灯光,烟囱里不断有火星冒出。陈大爷甚觉奇怪,这深更半夜的,难不成鲁家来了客人?主人在生火做饭?他蹑手蹑脚地摸到鲁家的厨房后,就着亮光朝里一望,这一望不打紧,可把陈大爷吓得不轻,只见厨屋里挤满了荷枪实弹的士兵,正在狼吞虎咽地用着饭。联想到大队发出的“有敌特潜入大陆,各家各户必须提高警惕,严防特务分子搞破坏搜情报”的通知,陈大爷断定,这些人就是政府要抓的特务。陈大爷屏住气,悄无声息地回到自家的屋,叫起了正在熟睡的儿子大勇,让他快去政府报信。陈大勇将信将疑,只身潜到鲁家厨房后面一看,果如他父所说,于是,他摸黑出了村,急匆匆直奔派出所而去。

再说,鲁德忠他们一行正在大快朵颐,警惕性极高的鲁德忠一人独自盛了碗粥,夹了点菜,仍坐在前屋门旁边边吃边注意着外面的动静。突然,他似乎听到屋后沙啦沙啦地有夜猫子走路的声音,不觉一惊,赶紧跑进厨房,让众匪放下碗筷,快点离开,省得夜长梦多,出大滑子。就在他们刚刚出门往东遁去不久,当地派出所的干警们即包围了鲁家,并迅即突入屋内,里里外外搜索了一遍,却不见众匪徒的踪影。

“鲁爹爹、鲁奶奶,你们能给我们解释一下,为啥半夜三更烟囱里冒出阵阵火星?为啥桌上有这么多只还没洗干净的饭碗、菜盘?为啥地上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食品罐头盒?你家只有你老公俩,平时大概吃不了这么多饭,你们能给我们一个满意和信服的解释吗?”

“这、这、这……”鲁爹爹鲁奶奶显然不能自圆其说,只好编了一个谎,说是她娘家人上河工,工程结束回家,走到我这已是大半夜了,肚里饿了,就借用我家的锅灶煮了夜饭,吃完就走了,就这样简单。

“合理合理,简单简单。”派出所王所长说,“不过,你们能不能给我们解释一下,那地上的罐头盒又是怎么回事?据我们所知,就不要说民工了,在目前经济困难的情况下,就是县长、公社主任等部门领导,也喝不了牛奶,吃不了罐头,你们说是不是?”

眼看说谎已无济于事,老两口不得不承认是他们的儿子带着七八个人从那边过来了。

“他们现在去什么方向了?”王所长问。

“朝东,具体什么地方他们没说,我们也不敢追问,还望政府谅解。”老两口战战兢兢地说。

“那这样吧,如果再看到你儿子他们的话,请赶紧告诉我们。”王所长说完,留下张警官,让他就地隐蔽观察。

5、现在情况已非常清楚了:从黄海滩涂登陆的美蒋小股匪特,其目的是寻找合适的登陆目标,同时制造紧张局势,以配合蒋介石匪帮的所谓反攻大陆。

鲁德忠带着他那一帮难兄难弟从他的父母家出来,又回到了他们刚才藏身的防空洞。

“什么人?”突然间一声断喝,吓得鲁德忠他们心惊肉跳:“我们,是我们,我们是赶早上滩小取的。”“上滩小取为什么要躲进防空洞?”“潮还没退,滩涂上还有水,我们先在防空洞里避避风。”鲁德忠拣着词儿说。

“恐怕不是避风吧,而是躲避人民的搜捕吧!”对方一针见血。

见伎俩被识破,鲁德忠料难逃此关,于是拔出手枪,朝对方射击,一时间枪声大作,曳光弹在晨光初露的滩涂上飞舞。

枪声惊动了正要去参与搜捕匪特的驻军某连三排,排长姜大成带着队伍飞马赶到,加入到同匪特的激烈枪战中。先后有四名匪特命丧黄泉。鲁德忠见大事不妙,找来副组长张正元,让他指挥抵抗,“我去联络地方游击大队,同共匪决一死战。”张正元明知鲁德忠在玩金蝉脱壳,也只好睁只眼闭只眼,反而关照他注意安全,早点回来,帮兄弟们脱险。看着张正元那一脸憨厚的模样,鲁德忠对自己玩的这套小把戏感到脸红心跳。但为了保住自己的这条小命,鲁德忠还是怀着难以名状的愧疚,潜进初晨那薄薄的雾霭中,迅速西移。仗着对地形熟悉,又有薄雾的掩护,鲁德忠很快就潜入了鲁家庄,敲开门,也不同他父母说什么,只是让他们赶快为他找一个藏身的地方。鲁父、鲁母早在抗战期间,就在家的床底下挖了一个防空洞,见儿子落荒回家,情知不妙,赶紧扯开床席让他儿子躲进了防空洞。

6、话说接受命令重点盯防鲁家的张警官,一直警惕地盯着鲁家。天快亮时,他突然看到鲁家亮起了灯光,于是赶紧靠过去,隔着窗缝悄悄地张望了一番,只见老鲁头和老鲁奶正在把一个浑身穿着黑衣站在床上的男子往床肚里的防空洞里塞,于是,他轻手轻脚地离开鲁家,把情况报告给了正在开会的驻军姜连长。一听隐蔽哨报来的消息,姜连长高兴得一拍屁股,立即带着一个排的战士和二十多位基干民兵,赶到鲁家,把三间主屋两间厨屋包围得水泄不通。咚、咚、咚,姜连长上前敲门。“谁呀?”“是老鲁爹爹吗?我是驻军姜连长,请你开下子门。”姜连长压低嗓门,尽量用柔和然却很威严的声音说。

“噢,是姜连长呀,你们有什么事吗?”老鲁头貌似平静的话语中夹杂着些许慌张。

“是有点小事,请你帮忙,不知道老鲁爹爹把不把这个面子?”姜连长话中有话。

“这说的是哪里话?我能不给姜连长面子?请稍等一下,我这就去给你们开门。”老鲁头说。

老鲁头哒啦着鞋,心惊胆战地走到大门边,拉开门闩,只见外面黑压压地站着的不是解放军战士,都是全副武装的民兵,晓得今儿个是在劫难逃。

“姜连长,我老鲁家一贯奉公守法,可没有做啥对不起党和政府的事啊,你们这夹枪带棒的,我老鲁头可经不起吓呀。”老鲁头说得可怜巴巴的,可心跳得就是连门外的人都能听到。

“老鲁爹爹,我们可不是吓你,你想想,如果我们没有可靠的消息,没有确凿的人证物证,我们会在这时候来打扰你们家吗?我看这样好不好?你让你儿子出来,主动向政府投诚,我们会执行我们党的一贯政策:“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姜连长言之凿凿,有理有据地劝导老鲁头。

老鲁头从没经过这等阵势,加上他心中有鬼,姜连长又说得他心惊肉跳,两条腿抖得像筛糠,不知如何应对才好。

“老头子,政府说得没错,我们不能不听政府的话,叫儿子出来吧,出来说不定还有条生路,不出来那就是死路一条啊!”老鲁奶奶穿好衣服下了床,颤颤巍巍地对老鲁爹说。

老鲁爹脚一跺,好像下定了决心,说:“奶奶,你说得不错,向政府投诚,说不准还有条活路;如若负隅顽抗,那么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死路。”说罢,他对姜连长他们说:“你们随我来。”

进到内屋,老鲁头老两口三把两把就扯掉了他们床上铺的芦席和被胎,一个洞清清楚楚地出现在大家的面前。“儿子,出来吧,向政府投诚,说不定还能有出路哩!”老鲁爹和老鲁奶同声劝道。

“是的,鲁德忠,你如是条汉子就出来向政府投诚,不出来你只能是死路一条。”姜连长厉声道。

“出来,出来,我出来。”鲁德忠在洞里绝望地喊着。

“先把武器扔上来!”姜连长说完后,只见洞里扔出了一支手枪,一把匕首,紧跟着,一个人举着双手,从洞里慢慢地爬了出来。就在鲁德忠刚刚出洞之际,只见他突然把举着抱头的两只手飞快地伸向腰间,掏出手枪就要射击。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姜连长握枪的手指一动,子弹似利箭一般出了枪膛,直击鲁德忠的眉心。像一头中枪的野猪,鲁德忠身子晃了晃,咕咚一声横倒在他父母的床上,太阳穴的污血淌得满床都是。

一场“反攻大陆”的闹剧戏剧性地拉上了帷幕。







您当前使用的浏览器版本过低,可能导致部分功能不能正常使用。
建议使用 IE9及以上版本,或 Firefox ChromeOpera等浏览器。谢谢!
现在升级 稍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