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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05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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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版:射阳河
2022年05月23日

元麦的温暖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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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德萍

今天人们谈论小满,可以诗情画意的发挥。而我对小满的美好记忆,是从温饱开始才品味出温暖的,这应该是元麦留给我的记忆。

春逝夏来风渐暖,立夏过后是小满。元麦,在盐阜民间,又叫“滚麦”,也是秋天种夏天收的越冬作物,只是生长期稍短点,比当时的“尺八大麦”早收十来天。元麦的最大特征是大麦类型,却长出小麦样子,成熟时麦穗上淡红色的麦粒清晰可见,没有大麦粒子的外皮,摘个麦穗用手轻轻一揉便是光滑滑的饱满麦籽,元麦可加工麦糁、麦面,麦子的清香味儿很浓郁,正因为此特性,元麦被我家乡的父老乡亲们赋予了特殊的使命,青黄不接时的“救命粮。”

说实话元麦的口感不咋地,单独煮“格格愣愣”的很有麦香味,容易回稀淀汤,放铁锅里时间长了,还变黑有股铁锈味儿,但它在过去特殊时期恰能饱胃子填肚子,给人营养给人力量,也给人活下去的希望,这是我对元麦最为朴素的认知,也是在缺吃的年代里温暖的记事。

人有时真的不知好歹,胃口也会调皮,甚至于捣乱教唆你做出应急的抗拒或使出坏点子,今天想来元麦应该是无辜的,它不言不语,不流泪不发怒,尽心值守,无私奉献。当主人割挑上场,又砸又打敲下淡红皮籽粒时,依然欢快地在场地上下跳跃,接纳毒辣阳光蒸发水分而瘦身,直到抓几粒放到嘴里,上下牙齿嚼得嘎嘣脆响,人们才眉开眼笑把它装进不见日头的布袋,或笆斗,或缸里。主人要加工糁子、麦面时,它又高高兴兴地钻入小小石磨眼中,明知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这就是我知道的元麦,它有男人的刚劲,有女人的柔顺,也有忠心为民的秉性。尽管它自始至终是个配角,但它无怨无悔,难怪我奶奶不忘我爷爷临终时的交待,“那年要是有两瓢元麦,也不至于一家人饿了两天粒米未进。”升麦恩情,奶奶年年遵从,直到米缸丰盈,粮囤长高长胖,不再为无米而发愁为止。

借粮是“春三头”上农村最常见的事儿,尤其在菜籽花刚谢麦子才半饱时,元麦适时登场救了多少家,熬过艰难,有元麦,灶头就有热气,烟囱冒出青烟,人世间才有永不熄灭的烟火。我跟过奶奶、妈妈借粮还粮多次,升桶子借升桶子还,奶奶、妈妈都是加到冒尖堆不住为止,最后还要再抓一把给人家的米箩子里,邻居来借粮也是一样,那种人间友情,邻里互爱,犹如初夏的暖风荡漾在乡村,在庄户里,在人们心头。

为了度过春荒,我家年年都在东侧高垛地上种下几分田元麦,这是奶奶定下的规矩,也是爷爷在世时的交待,他们都受过无粮的苦,好在断炊时“赶青”接济下。秋天,收了上茬的黄豆或腾出山芋玉米茬口,奶奶总是搬出柳小斗,把元麦种粮晒了又晒,说这叫“醒麦”,麦子越干吸水越快,发芽越好,出苗越齐,这是老农民们的种植经验。早春二月元麦在乍暖还寒里早早拔节抽穗,奶奶有时吸着旱烟袋,在麦田边上转悠来转悠去,能待上好长时间,目光中饱含着温暖的期待。

小满吃半枯,元麦已进入腊熟后期。晴天暖日,奶奶手拿闲了一冬的弯头镰刀,拎着柳篮子,挪着小脚来到麦田,在最黄的麦子中间,咔嚓咔嚓割下一篮子麦穗,坐在开花的楝树下反复搓揉下绿珍珠似的麦粒,扬糠下锅炒熟,叫上我父母或叔叔婶婶去拐“冷冷”。我背着书包一路小跑,不问三七二十一抓起一把就吃,慢点,别噎着。在大人提醒中,奶奶递上小茶壶,笑眯眯地看着我们狼狈的吃相。扑鼻清香,满嘴麦香,带着泥土醇香,当时就是美食。

卖“冷冷”啦!巷陌偶传叫卖声,不是当年拐磨人。我则喜欢割把韭菜炒“冷冷”那是绝妙的时鲜搭配,如拍上蒜瓣和酱麻油凉拌口味也佳,切上蒜薹摊上鸡蛋“冷冷饼”,吃了还想吃,还可半荤半素,当菜,当小吃,亦饱腹充饥。

自然界的规律,总让人不经意间撩拨起元麦曾经的时光和温暖的情结。年年小满,小满年年。小满,人生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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