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家的“特殊跑道”

江正

楼上邻居老李年近古稀，虽然比我小十多岁，但他精气神十足，走起路来风风火火，一年到头难得进次医院。这得益于他良好的作息和坚持锻炼的习惯。

老李自小喜欢体育运动。几十年来，他跑了一墙的奖状。老了，还参加过市里的马拉松比赛。

自疫情发生后，小区封控9天，没再看到他晨练晚跑的身影。小区天天在广播：“减少聚集，防疫抗疫。”我本喜静，一本书一杯茶就可以半天不动弹。我突然担心起多日不见的老李：这个喜爱跑步的人，咋不见运动了？是不是病了？于是，我从窗户伸长脖子，对着楼上喊着：“李大爷!”

连唤了几声，没有回应。静听头顶的楼板，也没有响动。拿出手机，打给他。响了几遍，无人接听。

我不禁有些担心。连忙戴上口罩，从楼梯间上去。

我站在他家门口，隔着门，听到屋子里传来节奏很快的脚步声。

李大爷竟然在家里跑步!我没有惊扰他，蹑手蹑脚回到自己家。一会儿，他回了电话。

听到电话那头的他喘着粗气说：“刚才在运动，没听到电话。”

我们隔着一层楼板，咫尺天涯，听他讲着居家的马拉松故事。

疫情开始那段时间，无法外出跑步，李大爷将跑道换到了家里。给自己定下每天5公里的跑步计划。自那以后，他就养成了在家里锻炼的习惯。从厨房到客厅，他的“跑道”，一个往返仅有十米。5公里，500圈。我想象着他奔跑的样子，目瞪口呆。

“对，500圈!”电话里的喘气平稳了，“今天不止500圈了。6公里，跑了1小时12分。”他轻松地说。我疑惑地问：“我在你楼下，怎么没听到你的响动？”

“哈哈哈，当然不能让你听到了，那会影响你读书写作。我的装备是轻便跑鞋，我的线路是从厨房到客厅，避开了你的卧室和书房……”李大爷的笑声很有穿透力，更直抵人心的是老替人着想的慈善。电话刚挂，他又打了过来：“你待在家里不运动可不行。我建议你可以做一些轻度运动，比如在客厅来回走一走，在阳台上做做高抬腿原地走，扶着板凳做下蹲……”

听毕，我推开书房门，把客厅的沙发腾挪到一边，换上运动鞋，学起李大爷，在家里建起了“特殊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