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东流水

李志勇

在广袤的苏北平原上，横亘着一条长长的河，那就是碧波荡漾的射阳河。

据说，苏北平原上原本没有这条宽阔的大河（上游河面较窄，约100米，下游宽处约450米）。只因不知是哪一年，此地大旱，连续几年没下一场透雨，庄稼失收，饥民哀号。为解旱情，河两岸的老百姓杀猪宰羊，点着香烛纸马，跪向老天，祈求老天能降下甘霖，帮老百姓度过一劫。玉皇大帝为老百姓的诚意所感动。虽有心降下甘霖，但考虑到平原旱劫，明显是天意，即便降下甘霖，也只能解一时之需，以后的三五百年，此地的老百姓仍要被大旱所滋扰，不如帮他们掘出一大河，以永解旱情。于是派下一头神羊，负责掘河。神羊领着一群小羊下凡，从宝应的射阳湖东行，身后，一条大河随着神羊的东行出现在干涸的苏北平原上。神羊每行进一段距离，都要回头看一眼她领着的那一群小羊，每回头一次，宽阔的射阳河就折成一道湾，与湾相对应的就是一块土地肥美的尖头。湾上长着茂盛的芦苇，芦苇荡里是柴刮刮、白鹭、麻雀等十数种鸟儿的天堂。湾下很陡很深，被急流冲刷成的大塘里，自由自在地生活着乌青、黄箭、鳊鱼、白条等野生特种淡水鱼。神羊回头了88次，射阳河就折了88道湾，不仅冲刷成了88个大鱼塘，还冲积成88块大尖头。当地的、外地的老百姓纷纷以同姓氏为邻进驻了这些尖头，依靠射阳河肥美的水，垦殖着这些被称为董家尖、邵家尖、王家尖、李家尖、栾家尖等等冲积平原，从此两岸百姓，过上了丰衣足食的生活。至今，在射阳河两岸，还流传着几句美丽的顺口溜：射阳河啊天赐咱，88道尖头88道湾。道道尖头粮棉仓，湾湾芦荡金银滩。

随着人民民主政权的建立，尤其是这些年的改革开放，射阳河越发变得美丽漂亮。她已经从只供两岸百姓抗旱护苗的单一功能，转身变为抗旱排涝、养鱼育蟹、旅游观光等多方位全功能。尤其是旅游观光，堪称苏北一绝。不要以为射阳河仅是一条河，似乎没什么文化底蕴，更没什么旅游资源，其实，你只要仔细揣摩揣摩，单从她从何而来的那个美丽的传说，就足以让你惊讶，让你痴迷，让你产生一种非得要读懂她的冲动。

是的，咱们盐城有丹顶鹤、麋鹿、大纵湖、九龙口、陆秀夫祠堂、新四军、华中工委纪念馆等诸多旅游资源。当在这些地方待久了，产生视觉和审美疲劳时，突然到了射阳河，面对射阳河的诸多美景，你就会觉得古人说得对啊：天外有天，地外有地；荒山出俊鸟，处处有美景。就说金沙湖吧，当然了，此金沙湖非宋辽厮杀时的金沙湖，此金沙湖就是紧邻射阳河的一个水泊湾头，在阜宁县境内。阜宁县看好这个水泊湾头，举全县之力，开发金沙湖。如今的金沙滩，已成为阜宁县标志性地名，不仅其旅游设施配套齐全，而且，因其湾头宽阔，河水干净，河流平缓、沙滩舒坦，每到旅游旺季，尤其是春尾夏身秋头，来金沙湖戏水者不计其数，开了苏北内河泳场之先河还在其二，关键是有力地推动了阜宁经济的提升。

从阜宁河段往东，约百里之遥，就到了射阳河旅游的另一个好去处，这就是射阳县境内从四明通洋到千秋耦耕约25公里河段的扳罾区。所谓扳罾，大凡从事过渔业生产的人都知道，这扳罾的活计不论是内河还是在大海，都很有市场。在大海里扳罾，所获大多是鲻鱼、胖头、鲈鱼、条虾之类的；而在内河里扳罾，所获则多是青鱼、鲤鱼、鲢鱼、鲫鱼，偶尔还能扳到黄箭、乌青等射阳河里的极品鱼类。在渔民中流传着一句顺口溜，叫“勤罾懒簖自在关”，那意思是说，扳罾需要勤快，而簖创在河里，你三五天拿一次也好，十天八天拿一次也好，都没关系，因为进簖的鱼、虾抑或蟹，就像是进了祝家庄的盘肠道，想跑那几乎是不可能的。那关大抵是创在海里的涂上，涨潮了放下来，平潮了鉴起来，落潮了被拦住的鱼虾蟹就成了渔人的囊中之物。

从四明到千秋段，跨河大罾不下十余处，每逢节假日，尤其是旅游度假旺季，到这儿扳罾的游客不计其数，本地的、外地的、附近的、远方的，游客们都愿意花上一二十元，扳上一罾，一来是讨个乐子，二来是碰碰运气。当电动机缓缓拉起那巨型的跨河大罾，游客们就登上一只小舢板，用两只木桨把小舢板划进大罾的核心区，用主人提供的网兜把那些在罾里乱窜的各种渔获尽收舢板舱里。运气好的，一罾能收获个三五十斤甚至一二百斤，即便是运气不那么好，每罾也不会少于个三五斤，那个二十块钱花得绝对不冤。

有意思的是，这大罾的主人还给游客们提供野炊的地方。只要游客高兴，就可以在岸上烧上一锅鲜美的鱼，一家子或一个团队捺上一个大大的馋，那是哑巴看见妈妈——没话。许多游客还自带小酒，或是在扳罾旁边的小商店沽上一瓶烧酒，鲜鱼一锅，小酒一瓶，小脸喝得红嘟嘟的，那个自在劲真的比神仙还快活。

射阳河旅游经济带最后一个美妙的去处就是射阳河闸。射阳河闸是苏北最大的挡潮闸，1956年由苏联专家援建。在射阳河闸游玩，最大的乐子是夕照和晚钓。夕照，当太阳快要落山时，天上一个太阳，河里一个太阳。因为蒸腾的水汽的作用，大有“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美妙意境。晚钓，当太阳躲进了山后，夜幕降临，射阳河闸两排闸灯亮起。那近处的远处的土狗子因趋光性的作用飞到闸上，落在闸面上的不计其数。这时晚钓只需抓住土狗子，穿在钩上，放进河里，那河里的白条鱼见亮闪闪的土狗子“落”在水面上，不管三七二十一，冲上来就是一口。这时，垂钓者只需轻轻拉起鱼竿，一条条斤把二斤甚至三五斤的大白条就会手到擒来。不过，在拉钩时，千万不能用力过猛，过猛了，钓上的白条就会飞过头顶，越过闸面，落入下游水中。

射阳河真个是旅游的好去处。近些年，每年的游客都呈几何级数上升。相信，随着射阳河沿岸政府的重视与开发，射阳河旅游经济带一定会同丹顶鹤、麋鹿自然保护区，一定会同九龙口、大纵湖、新四军纪念馆那样，成为人们来盐城市旅游的必到之处，一个美丽的传说定会因旺盛的旅游而变得更加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