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想蔷薇红

◆高亚

初春，乍暖还寒，绿叶、红花还不是这个时节的主色调。午后，柔柔的阳光洒在身上暖暖的，站在自家小院门口，看到围墙上的蔷薇枝藤上密密麻麻地冒出红豆似的芽儿，嫩嫩的、柔柔的，泛着油彩般光泽，似乎挤碰一下就会滴出鲜活的红汁来。蔷薇花！我忽然想念蔷薇花的紫红了。我兴致勃勃地绕着围墙转，盯着蔷薇藤蔓看。恍惚中，满眼的红芽瞬间变成满墙绚丽灿烂的蔷薇花，红似火焰、紫如烟云。

我家住一楼，有个温馨的小院。在院墙边有个自己打理的小花园，内有牡丹、芍药、海棠、茶花等10多种花卉，院门朝南的围墙边栽了两棵蔷薇。说起蔷薇，还有段弄假成真的趣事。

院子围墙上面是黑铁铸艺的栅栏，下面是砖砌的实墙。起初，看到邻居家围墙上蔷薇花开得蓬蓬勃勃、红红火火，很是心动。便到花卉市场，也想买两棵蔷薇栽于围墙边，既遮挡墙体，又能看见绿色、闻到花香。可是，跑了市场上所有摊点，都没有蔷薇卖，正感失望时，一个卖花姑娘热情地向我推荐起欧月，说欧月爬墙比蔷薇还好，枝藤生长快，花朵大、花形美、花味香，只是价格比蔷薇贵。我被她说动了，只要好，价格贵一点无妨。买回两棵欧月，小心翼翼地栽在墙根下。来年，欧月开花了，花为紫红色，花朵一簇一团，花瓣层层叠叠，但怎么看都不像月季花，后经专业人士甄别，就是蔷薇。歪打正着，还是买到了期待的蔷薇。想来，卖花姑娘不是无意把蔷薇当月季，就是有心想多卖几个钱，而我却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刚栽下的蔷薇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然而，在没有特别的肥料，没有调配的花土，没有精心栽培，任由其自由生长的状况下，蔷薇却如女大十八变，一年一个样。两年时间，竟然枝繁叶茂，花团锦簇，缠缠绕绕的藤蔓把朝南一面的围墙遮得严严实实。第三年后，繁茂的枝藤又环绕起西面的围墙，去年，密密匝匝的枝藤又翻过院门，顺着栅栏一路向东攀爬，恣意蔓延到邻居家的围墙上。不久，邻居家也将满墙芬芳了。

经冬的蔷薇叶凋藤枯，枝条疏懒地从栅栏上垂下，无精打采地缠绕在围墙边，此时的状貌可谓是萎靡不振、暮气沉沉。春节后，随着春风和暖，春雨飘洒，蔷薇在其它名贵花卉还没有从冬日的慵懒沉睡中醒来时，已无声无息地伸展它们的胳膊，扭动它们的腰肢，舒活起它们的筋骨。

最早从枝丫间探出头来的是红红的尖儿，胆小得躲藏在三角形的尖刺下，随着春风一吹，春雨一浇，麻利地扯下包裹的红头巾，神气地露出绿色的外衣，待到暮春初夏，翠绿的叶子长全时，蔷薇花就大大咧咧地开了。盛开的蔷薇花像一位少女，洋溢着青春的气息，绽放紫红的花朵，层层叠叠的花瓣，红中透紫，紫中泛粉，亦如荡开的涟漪，又似迷你的笑窝，怒放着属于自己的美丽。幽幽、淡雅的花香，远远就钻进你的鼻腔，那是纯自然的沁人心脾的香气。满墙怒放的蔷薇花，让人不由自主地联想一串形容词——流泉、飞瀑，热烈、豪放……“不摇香已乱，无风花自飞。”蔷薇花，给人梦幻般的视觉盛宴，不但我整个人凌乱了，左邻右舍和过往路人，也都心潮澎湃、蜂拥在墙檐花下，凝视仰望，拍下繁花累累的瀑布与河流，并乐于同框。

“蔷薇蔷薇处处开，青春青春处处在，挡不住的春风吹进胸怀……”我爱蔷薇，爱这个挨挨挤挤簇拥在一起共同追逐清风的集体；我喜欢蔷薇，喜欢这个为缤纷春色而协力奋进的团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