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公粮

□张永成

交公粮，现在很多年轻人都不知道什么意思。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每当夏秋麦稻收仓后，各个农户就要做好交公粮的准备，村里结合农户分地的面积，提前分摊应该交给公家的粮食数量，并由生产队长挨户发放交公粮通知单。通知单上，写有交粮的数量、时间地点以及注意事项。

我父亲当时是村里的会计辅导员，为了放好样子，就利用晴好天气，将所要上交的粮食再一次进行晾晒。父亲说，如果达不到“干、净、饱”收购的标准，退回来，不仅面子上挂不去，也会被村民们笑话看不起。临装口袋了，父亲还不放心，抓起一把小麦，拣了几粒小麦含在嘴里，用牙咬一下。咬一下，硌牙，甚至发出“嘎嘣”的声音，他才能放心。

去交公粮那天要早起，因为一个公社只有一个粮站，收公粮也是集中在那几天，人难免多。路上拉着公粮的板车、独轮车川流不息。在那个年代，架子车是农民重要的运输工具，一辆架子车能装几百斤、上千斤的粮食。随着经济发展，农村的拖拉机逐渐多了，后来农民就用拖拉机来交公粮。

粮站的外墙上写着“欢迎广大农民踊跃交售爱国粮”，内墙上写着“在此吸烟等于放火”的字样，院内外挤满车辆，排起一队队的长龙，那景象十分的壮观。检验员手里拿一个验级的空心铁棒，往装满麦子的蛇皮袋袋里一插，从另一头就会流出很多的麦子。检验员将流出来的麦子放进一个小筛子里颠了几下，吹了吹，进行鉴定粮食好坏。最后要检查粮食水分，检验员拿麦粒搁嘴里嚼嚼。如果发出嘎嘣声响，就达到标准，皆大欢喜，否则需要退回。

交完公粮，回到家，已经是下午时分，父亲摆出顺道买的熏烧猪头肉，斟上一杯小酒，开始分享起交完公粮的喜悦。这时，村里大喇叭又在吆喝谁家的公粮还未交，又在一遍一遍下达催交“通知书”。

随着生产力的提高，国家的经济繁荣，粮食产量的增加，交公粮直到2005年才彻底退出历史舞台。说实话，当时交公粮的很多农户并不富裕，但宁愿勒紧自己的裤带，也要想方设法交“爱国粮”。交公粮成为一个时代的缩影，印在的中国农业发展历程的影像里，成为了一代人永远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