腌菜

●季冬梅

我喜欢腌菜。腌酸菜，腌咸菜，都是我最喜欢做的活儿。过日子，就得样样自己做，不但有情趣，还吃着卫生安全。

每年秋末，我都要腌酸菜。为了腌酸菜，我特意买了一个小缸。等到秋白菜上市了，我就到市场挑白菜。我选白菜，主要凭感觉。叶子青绿绿的，看上去挺实的，就买。这样的白菜，用的化肥少。叶子发白，一碰就碎的白菜是吃化肥太多了。这种白菜，不能用来腌酸菜。

白菜买回，收拾干净(去掉老叶和根)，然后把白菜放在阳光下晾晒一整天。晚上，再搬上楼。腌制前，要把小缸反复刷干净，再准备好盐水清洗白菜。白菜都洗好后，就齐整整地在小缸里码好，再在上面压一块重石头。把已溶化好的淡盐水注入小缸内，没过白菜就行了。最重要的是，整个腌制过程不得有一点油星，否则白菜就要烂掉。最后用牛皮纸盖好就行了。

一个月后，白菜就腌好了。在北风呼呼叫的大冷天，煮一锅酸菜骨头汤，是再好不过的晚餐了。炒酸菜粉，包酸菜饺子，我最爱吃。吃着自己亲手腌制的酸菜，有一种贴心贴肺的暖。望着浮满白亮亮酸菜的小缸，这一冬，胃始终都踏实呢。

以前，家里还有各种小坛子。都是我用来腌咸菜的。东北人，哪家没有小坛子呢？这些小咸菜，是小饭桌离不开的呀。

每当秋风吹来时，我就准备腌咸菜了。闲暇时，到市场走一遍，那些小黄瓜，小辣椒，小豆角，小茄子们就乖乖地钻进我的袋子里了。回到家，哗啦啦一阵洗，然后用盐裹好放到盆里。一夜后，这些水嫩的小东西就失去了水份，都蔫软软地伏在盆子里了。这时，我就细心地把它们分类摆在不同的小坛里，浇上炸好的带各种调料的酱油，封好放在凉快的地方。十天半月后，就可以享用这些小咸菜了。

秋天，又到了。望望现在的家，没有小缸，也没有小坛子。我的心，空落落的。没有办法的，人到中年了，身体已不允许吃那些咸菜了。为了健康，不能腌制小咸菜了。此时，仿佛失了业，真的好失落。

有时，真怀念那些只属于自己的家务活儿。女人，总也摆脱不了那些琐碎的活计，特别像我这样在农村长大的女人。读书，写字，虽然好，可腌菜，对我来说也一样的重要。过日子，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过法。我，就喜欢这种烟火味极浓的凡俗日子。那些高贵高雅的生活，永远不属于我。我，也永远不向往。

站在阳台，往下望，一位白头发大妈正在小树下刷坛子呢。我的心，呼地热起来。她一定要腌咸菜了。放下手里的书，我匆匆跑下楼。我要帮大妈刷坛子，还要陪她一起去买各种小青菜。快乐，水一样漫过心，瞬间就流满身。

阳光下，大妈冲我笑，我也冲大妈笑。凡俗的日子，真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