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一个“土”字了得

李志勇

认识张同祥，少说也有30多年的时间。当时他担任临海镇广播电视站站长，我在县委宣传部从事新闻宣传工作。从那时开始，他的多才多艺为我所佩服。岁月不居，时节如流。时隔30多年，我想他的艺术棱角也被磨得差不多了。不料，前一段时间见他不断有快板及新闻作品在媒体上亮相，我才晓得我的想法错了。正在我抓耳挠腮想整一个法子给他一个解释和道歉时，他打来了电话，告诉我他拟出版三部快板集，邀我为他的快板集作序。

张同祥生在农村，长在农村，成熟在农村，也出息在农村。在农村这块广袤的土地上，他如饥似渴地汲取大地的营养，从一个普通的农民成长为党员干部，深受百姓爱戴。尤其是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农村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些变化撩拨着他那根潜在的艺术神经。“大家伙”写不来，他就用普通群众耳熟能详的快板来歌颂这些变化。

张同祥写快板几乎到了上瘾的程度，只要中央有个什么新政策下来，只要省市县委有个什么好的贯彻执行措施，只要村组在落实中有个什么好办法，他就如获至宝，哪怕是熬到深更半夜，也要把快板写出来，然后找来搭档，一边修改一边排练。第二天，那朗朗上口的快板段子就会出现在镇头村头组头地头。临海镇的干部群众都说：“我们的同祥是个宝，宣传政策帮助致富表扬好人，哪样他都少不了。”

张同祥的快板段子百姓爱听，“土”味十足。其实，只要你热爱快板，理解快板，你就会发现，同祥的快板段子虽“土”，却是土中见洋、土中见大、土中见细，怎会如此？请听我慢慢道来。

土中见洋。这里所说的“洋”泛指洋词洋言洋语，包括网言网语，也就是普通老百姓常说的，这些话多“洋”啊！简直叫人听不懂。可同祥的快板段子却是土中见洋，洋中有土。不仅让你一听就懂，而且仔细嚼嚼，你会觉得有味道、有力道。比如，在快板段子《做人要做清白人》中，他写道：“同志们啦请听真，回想自己的出生，从小都是在农村，父母起早摸黑田里奔，省吃俭用聚角分，供你读书学堂蹲，学校毕业工作分，基层干部扎了根，一步一步往上升，出人头地有名声，家人高兴喜纷纷，左邻右舍拇指伸，希望工作要认真，为民服务是命根，清白做人爱自身……”笔者想，只要我们还有一点党性、良心、觉悟，我们就会被这段虽语言平白却用心良苦的快板段子激起心灵的涟漪，就会觉得这段平白的语言胜过千言万语，胜过那些无数的慷慨激昂的大话、洋话。

土中见大。这里所说的“大”主要指的是道理大。有人说，“话大才见道理大，官大才知语义深。”对此在下不以为然，请听快板《村规民约严遵守》云：“民间有句大俗话，上梁不正下梁斜，其言虽糙理却正，严于律己放首要，党的宗旨莫忘掉，廉政准则常对照，手握戒尺多警告，心存敬畏站前哨，人民群众作依靠，村规民约严遵守，为政清廉走正道。”从小处看，似乎“村规民约”只是约束普通干部群众的“紧箍咒”，而从大处看，“村规民约”其实就是党纪国法的一个有机组成部分，是党纪国法的延伸，如果我们连“村规民约”都不能遵守，何谈“党纪国法”？同祥正是从这个“土”中挖掘出至高无上的“大”。

土中见细。此之“细”为心细。有人说，快板段子在诸多的文学形式中只能算是“下里巴人”，其宣传的对象、接受的人群大抵也只是普通群众，所以，要求此种文艺形式也在“跟风”“追时”，大可不必。对此，笔者不以为然，写快板的张同祥更是有他自己的见解：“与时俱进”不仅是诸多文艺形式必须遵循的写作规律，也是大众喜闻乐见的快板段子的创作规律。张同祥是这样说的，更是这样做的。十三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三次会议通过了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心细如丝的张同祥立即意识到，这是向广大人民群众宣传《民法典》的极佳时机，于是，他起早贪黑撰写音乐快板《百姓喜赞民法典》，快板云：“长鼓一打哗啦啦，走上台前把话拉，宣传中国民法典，人人心里乐开花，民法典来学问大，制度规范全靠它……合为一部民法典。民法以典为准绳，七篇法律来组成，内容总计八十章，一千二百六十条，民事领域全关注，从幼到老受保护……民法典来是法宝，日常生活离不了，它是百科大全书，认真学习要知晓，携手共建向未来，明天生活更美好，更美好。”这段快板在临海镇演出后，在临海干群中引起强烈反响。

上述“三土”概述了同祥快板段子的基本特点，其表现形式则体现在文字、语言和表述上。读过或者看过同祥快板词和表演的各位客官都会忘不了他那“土”得掉渣的文字。这些文字天然去雕饰，直白达意，大都是当地群众在生产和生活中创造和发展起来的，不仅活色生香，而且到嘴到肚、余味无穷。给大家举上两例。《十八大报告指航程》开头有这样几句：“十八大报告站得高，未来发展出新招，建成小康是目标，老百姓们乐滔滔。十八大报告意深远，未来十年宏图展，科学发展宗旨显，五大建设显重点。”似这样浅显明白、朗朗上口的快板段子在同祥的三集快板书里屡见不鲜，读来朗朗上口，让人如饮醇醪、如沐春风。

快板是我国优秀的传统文化遗存，在抗日战争、解放战争以及抗美援朝、抗美援越等历次战争中，尤其是在中国革命的发展史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功绩。在国内革命战争的艰苦环境中，在冰天雪地的朝鲜战场上，在冷暖无常、蛇虫虎豹频繁出没的越南抗美前线，快板表演艺术就似吹响的冲锋号、擂响的战鼓声，总能激励着我们的战士勇往直前、冲锋陷阵。即便是在今天，不论是艰难困苦，还是病魔、瘟疫的袭扰，只要竹板声响起，就能汇聚起人民群众战而胜之的无穷力量。

张同祥，愿你的竹板越打越清脆，越打越响亮，越打越有精气神，越打越能调动起广大人民群众战胜艰难困苦的勇气和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