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房顶的草

●李固国

老屋矮矮的，土坯墙，小窗户，灰色的瓦片，早就遗弃不用了；也不知从哪年起，从瓦片的缝隙里，长出了一簇簇的草。

屋顶的草，以狗尾巴草居多，还有蒲公英等。

也许是“高处不胜寒”的缘故，春天，一株株的小草，附在瓦片上，透出朦朦胧胧的绿意，就是那种“草色遥看近却无”的感觉。这个时候，自然分辨不出是什么草，一个人也没有闲情逸致去研究它们；偶尔春寒料峭，就是那抹若有若无的绿，也似乎被扼杀了。

此时，总让人想起孩童时代，懵懵懂懂，弱不禁风，在地里捡麦穗，在路边用竹签扎起一串串的白杨叶，凡是能和生存扯上关系的，该做的都做了。很多时候，看着屋顶灰色的瓦片，望着远方蓝蓝的天空，还有一朵朵优哉游哉的白云，很是出神，忍不住想象将来生活的样子。

“春脖子短”，寒意刚过，夏天就来了。一簇簇狗尾巴草，争先恐后，从瓦片松动的地方挤出来，长出了毛茸茸的穗子，在微风中摇曳着。蒲公英，按说花期也该过了，“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如此中来”，在背阴处，墨绿的叶子附在瓦片上，簇拥着几朵黄黄的花儿，低调得很。寥寥瓦松，也开出了白里透红的花儿，这儿那儿，点缀在灰色的房顶上，煞是好看。

在外求学的日子，我憋着一股劲，抱着“鲤鱼跃龙门”的念头，拼命地学习。闲暇之余，我用铅笔画画狗尾巴草，“人不能选择命运，但可以选择追求”；用铅笔描描蒲公英，“好男儿志在四方”；想想瓦松的样子，“露湿秋香满池岸，由来不羡瓦松高”，，其实瓦松也不错的，不仅入药，花儿也好看，只不过感受因人而异罢了。

秋天，狗尾草干枯了，那些屹立着的茎秆，在寒风中瑟缩着，有点不堪负重，却顽强地坚持着。你看那蒲公英矮矮的身躯，托着棉絮般的球儿，被风儿撕裂开来，纷纷扬扬，飘向不同的角落；一粒粒种子，在新的地方安家落户。瓦松，外表衰老的背后，也储足了生命的能，有止血化瘀、敛疮之效，很受老中医的青睐。

在外漂泊的日子，我常常想起房顶的枯草，既有亲情，也有岁月的沧桑，总让人唏嘘不已。人这一辈子，还没有感觉到年轻，似乎转身就老了，也渐渐看透了人与事，对老人的怜悯，对孩子的渴望，常常充溢在心头。

皑皑白雪，厚厚地堆积在房顶上。蒲公英，有利尿、缓泻、退黄疸、利胆等功效，逃过“劫难”的，所剩无几；瓦松，自然也被人采摘一空；狗尾巴草还在，只剩下光秃秃的茎秆，从积雪中露出寥寥几根，昭示着自己曾经的存在。

这个时候，最容易思考人生，搜搜网页，就连那司空见惯的狗尾巴草，也可治痈瘀、面癣。人也好，物也罢，各得其所，各有其用。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老屋房顶的草，年复一年，生生不息。人呢，也应该像它们一样，留下的都是正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