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老家找寻儿时影子

殷海平

读汪曾褀的《人间滋味》：“凡事不宜苟且，而于饮食尤甚。”我仿佛又听见妈妈在老家开阔的平原大地上，举着手机在喊：“平儿呀，几时回来把土鸡蛋拿走，我怕日子久了坏掉呢！”

夏日的天，温度渐渐拔高，为了家里的鸡蛋，我赶了数百里路，回了趟老家。

老家的豌豆饱满，麦穗沉甸甸的，新蒜头已经离田……这是一年中第一个收获在即的季节。也是我喜欢的儿时时光。

老家门前屋后的河塘，水不是很深，挖泥鳅、捉鱼摸虾等，我们是常有的事。但数我爸最擅长，因为我喜欢吃河鱼，感觉虽小但味道极鲜美，所以我爸捕得也勤。

这样随便能就地取鱼的事，只有老家可以办到。所以常留在我儿时的记忆里，那是快乐自由的体验。

体验还包括苦中取乐的劳作。尽管这次在老家时间并不长，但看着我爸拿起割菜籽的刀，我仍然强烈想体验一回。而这距离前一次握镰刀的记忆，已经过去二十年了吧！我爸阻止了很久，但我还是成功地站在割菜籽的田间。我们在同一个起点，估摸了熟能生巧的过程，我占了四行，给我爸留了六行。

三个小时的劳作，果真是手臂和腰都很酸。尽管我年轻，但还是没比过我爸的耐力。我们边割边聊天，回忆很多我小时候一起劳作的快乐和顽劣。那样的时光，都成了倍感亲切的童年记忆。

老家的儿时，有取之方便的鱼虾，有劳作的田园，还有淳朴的邻居……

从我妈说起，总是给东家送豆，西家送菜，理由很简单：他家今年菜没长好，我们反正多；她家儿子喜欢吃这个瓜，送两个去，再说，以前人家还给我家孩子送桃吃呢！正因为如此，我这次回老家，不知道谁说了，城里没真正的土鸡蛋，我是回来拿鸡蛋的。结果，张奶奶端了十多只来，李叔送了三斤多，许婶把新鲜的鸭蛋也拿来了……我目测了一下，如果这次回城，光带蛋也得上百只喽！

在城里有时也找到儿时的零星记忆，可能是好不容易买到家乡的烧饼，或是家乡产的糕果，但怎么也找不到在整个辽阔大地上、在宁静村庄里那真正所拥有的儿时影子的回放。所以，我常常想回老家。城里找到的是偶然相似的物，而老家拥有的是至亲的爸妈，和能给我全部爱的他们。我带不走，只有常常回。

我想，回老家，回老家，回着回着，就回到了儿时，找寻到天真烂漫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