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麦场记忆
□ 魏益君
每年麦子收割的时候,我总会想起当年农村那些光滑的打麦场,想起父辈们劳作在打麦场的喜悦情形,想起幼时玩耍在打麦场的天真烂漫的童趣。
记忆中,最早的打麦场是大集体年代的生产队。那时,每个生产队都有一个面积很大的打麦场。每年芒种前夕,爷爷牵来牛,套上石磙,一边往场上泼水,一边碾压,直至碾压出细细的泥浆,打麦场像一面平整的镜子。
麦收的时候,一担一担的新麦被农民们源源不断地挑进打麦场,爷爷乐呵呵地忙碌着。越是太阳最毒的时候,爷爷越是要牵过牛,套上石磙,一遍一遍碾压被毒日头晒得爆裂的麦穗。麦粒差不多都脱落的时候,大伙一拥而上,用铁叉翻去麦草,喷香的麦粒就呈现在眼前了。
扬场是个技术活,会扬场的人,空中撒一片,地上一条线,麦糠迎风走,麦粒自成丘。麦收大忙的时候,爷爷是吃住在场头。我喜欢给爷爷送饭,送饭时就约上一帮小伙伴到打麦场里热闹一番。
傍晚,打麦场里的麦子都已经堆积到一起,形成了一座座小山。爷爷坐在场边的石磙上吃饭,边看我们这帮光屁股孩子在光滑的打麦场里上蹿下跳。我们举着木头手枪,模仿着电影《地道战》里的镜头,绕着麦秸垛,打鬼子,捉汉奸……
天全黑下来的时候,我们就围拢在爷爷身边,听爷爷讲故事。空旷的打麦场里,夜风习习,飘着新麦的清香,飘着爷爷那声情并茂的神话故事。
后来,农村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土地承包到户,生产队的打麦场就渐渐消失了。
没有了集体的打麦场,家家户户零星的打麦场却渐次增多。每年麦收过后,人们就在自家的地头平整出一块场地,一边泼水,一边拉着石磙碾压,没多久一块光滑的打麦场就完成了。我们家的打麦场就在村头,父亲继承了爷爷打麦场上的把式,打麦扬场样样在行,看谁家不会扬场,父亲就跑过去帮着干上一阵。有一个多月,庄稼人与打麦场为伴,完成了小麦的收割、碾压、扬场、晾晒等工序。忙过了麦收季节,人们等来一场喜雨,将打麦场翻耕重新种上庄稼。
如今,随着农业机械化的普及应用,农村的打麦场已经隐退在岁月的深处。但,凝结着庄稼人辛勤与智慧,曾经繁忙热闹的打麦场,却深深地留在了我们一代人的记忆里,让人怀想,让人留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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