缝纫机的记忆

江正

我家有一台上海牌缝纫机，已经有四十多年的历史了，满头白发的妻子现在还在用着它。看见妻子俯身操作缝纫机打鞋垫的背影，我回想起这台缝纫机给我带来的幸福生活。

缝纫机是妻子在还没有嫁给我之前外出打工攒钱买的。那时，她姐夫在外打工盖房子，工地上需要小工，她小学刚毕业就跟着姐夫出去打工了。一个小姑娘家干着男人的力气活，其辛苦程度可想而知。但她咬牙坚持下来，目的就是攒钱买一台缝纫机，实现做服装卖的理想，帮助家里“脱贫”。在外一干几年，攒了点钱，回到家，她托人买了一台上海牌缝纫机，找出裁缝师傅裁剪的那几套童装的硬纸片样板，“照葫芦画瓢”地先在报纸上裁剪出“样布”，然后在缝纫机上试着缝纫，几经失败后的琢磨、改进，她终于无师自通地掌握了缝纫衣服的技术。开始了买布裁剪、缝纫，制作出各种式样的童装，赶集时去街上卖，销路很好，成了家里主要的经济来源……

她要出嫁了，向父母亲提出不要任何嫁妆，只带走这架缝纫机。原因很简单，她知道我家生活困难，要用这台缝纫机来为我家增加收入。

过门三天后，妻子便移开花瓶，揭掉红布，将缝纫机机头翻上来，开始娴熟地缝制衣服了。白天出工夜里缝纫成了妻子不变的生活定律。天黑下来，洗涮好碗筷，她围裙一脱，戴起套袖，就开始了缝纫。“达达达……”沉静的夜间，缝纫机欢快地鸣叫，传送出勤劳致富的歌。

我一直忙于工作，妻子就挑起了整个家庭的重担。她一边操持家务，一边缝制衣服卖，一年到头忙得团团转。但她忙出了成绩，让家里脱掉了贫困的帽子。几十年来她就依靠着这台上海牌缝纫机，维持着整个家庭的生计，供儿子顺利地读完大学，参加了工作，家里还买了新楼房。人老了，妻子还是忘不了让她发家致富的这台上海牌缝纫机，坐下缝几件孙辈们的服装，打几双鞋垫，重温那逝去岁月里的风雨兼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