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入童年的月饼味道

文/欧阳云

在我的记忆里，月饼是小时候奢望的美食，是最难忘的一种味道。

上世纪六十年代，我家姊妹多，中秋期间父母买不起太多的月饼，就尝试着在家里做月饼。父亲在陶瓷面盆里使劲揉搓，把面粉拌水掺鸡蛋揉成柔软的面团，在案板上撒点面粉，用擀面杖擀成圆圆的月饼皮，再将黑芝麻细细碾碎，放上一些平时舍不得吃的白糖。母亲就把这些自制的月饼馅像包包子一样包到面团中去，然后轻轻用瓶盖当月饼模子一压，一只月饼便成了。然后放在铁锅里慢烤，不一会儿，月饼诱人的清香便飘荡出来，溢满了整个屋子。

有一年中秋，亲戚送来了月饼，母亲就放在中秋节的晚上分月饼。我们姊妹几个各得一小块。当母亲分割月饼的时候，我们姊妹几双眼睛便直勾勾盯着月饼看哪一块稍大些，好先下手为强，手麻利将的我将切下的月饼碎末扫进嘴里。母亲轻拍一下我的脑瓜：“慢点，差点切到手。”

那个年代没有电视，在中秋的星夜看什么？就只能寄托无限希望的一轮明月了。“八月十五月正南，瓜果石榴列满盘”，在如水的月光下，在金秋的收获季节，一家人围坐在小院子里，品饼赏月，谈天说地，父母讲起了“嫦娥奔月”“吴刚伐桂”“玉兔捣药”的故事，尽享天伦之乐。我们听着故事吃着月饼看着月亮，越看月亮里的影子，就越感到像人像树像兔子，依稀看见月亮里美丽的嫦娥孤独地逗弄着玉兔，吴刚则不停地砍树。怪不得诗人说，秋月是有灵性的。

斗转星移，随着家庭经济条件的好转，吃的月饼也多种多样了，但再贵再甜的月饼，感觉都不如记忆中家乡的月饼好吃。南下打工深圳的那年中秋，皓月当空，当我举杯邀明月，握饼品秋香时，却啖出一缕乡愁来。细细品味着圆圆的月饼，望着头顶那轮圆圆的明月，想象明月像巨大的镜子映照了家乡的一草一木，我仿佛看到了父亲在挥汗锄地，徒然生起了“明月何时照我还”的感慨。

前些年，父母不幸患上了糖尿病，为了让父母吃到喜爱的月饼，我每年都要从南方给父母寄无糖月饼，邮寄费有时竟然比月饼本身价格还高。当然，这些没敢告诉父母。父母收到月饼后就高兴地打来电话，“月饼很好吃，你在外地工作要照顾好自己……”

现今我已进入幸福的“后团圆”时代了，家庭和睦幸福，也不再为买不起月饼发愁了，当舌苔滑过各式月饼的甜香时，最不能忘记的就是远方的亲人，我会向着月亮礼拜——许一个真诚的愿望，祝福家里的亲人幸福！